他盯著杜若的臉,邪笑著一步步逼近。
杜若也笑了。
自從穿過來之後,她還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看來今天是要破戒了。
矮腳虎走到了杜若麵前,緩緩朝她伸出了罪惡的爪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膽地看著即將發生的悲慘一幕。
隻有金雀攥緊了拳頭,滿臉興奮。
對,就是這樣!
快點揭穿她的真麵目!
杜若不動聲色地翻轉掌心,噬骨粉即將拋出……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破鑼般的嗓音突兀地響起,製止了矮腳虎。
也阻斷了杜若的動作。
所有人下意識轉頭往飯廳門口看去。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破舊的青布衣裳,衣裳上麵還沾了些許鍋灰;麵容蒼老卻冷淡,冷淡中透著一股子厭世感。
這個人,很眼熟。
金雀第一個沉不住氣,指著她驚聲叫道:“你,你不是聾婆麼?你怎麼……”
“我怎麼不聾了是不是?”聾婆微微一笑。
雖然也是笑,可跟之前溫和,熱情,近乎於討好的笑相比,現在的聾婆笑得莫名有些滲人。
再加上她那仿佛被車碾過的破碎嗓音,越發令人心底發寒。
金雀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聾婆她該不會就是……
“大當家的。”矮腳虎本來囂張的態度,在麵對聾婆時,變得恭敬了許多。
身後,嘍囉們的喊聲此起彼伏。
“大當家的威武!”
“大當家的辛苦了!”
“多虧了大當家忍辱負重,要不然咱們哪能一次性抓住這麼多隻肥羊啊,大當家的就是厲害!”
聽到這裡,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萬萬沒想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廚娘,竟然會是水匪的頭目!
而且還在船上潛伏了這麼久。
不用說,這毒肯定也是她下的。
顏夫子麵如死灰,“聾婆,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
“放過你們?”聾婆歪了歪腦袋,似乎不明白他怎會問出這種蠢問題,“進了我們摸魚寨,還能活著出來的,隻有一種人。”
“那就是給得起贖金的人。”
聞言,大部分學子都鬆了口氣,尤其是扁豆豆,更是放下心來。
他們扁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
“公子,公子我們有救了!”金雀扯著他的衣裳,喜極而泣。
話音剛落,就聽聾婆繼續往下說道:“不過,得罪過我的人除外。”
......
金雀的笑意還來不及收回,就僵硬在了臉上。
得罪過聾婆的人?
那不就是自己?
金雀的心一下子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忙不迭地爬到了聾婆腳下,拚命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嫌棄您不乾淨,不該給您臉色瞧,更不該搶了您的床位!我該死!求您大人大量,饒過我這一條賤命吧!我發誓,再也不敢了……”
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那狼狽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往日的風韻。
“要想讓我饒過你,也不是不可以。”聾婆慢悠悠地道。
金雀的眼中立馬燃起了希望之火,忙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您說,隻要不讓我死,讓我做什麼都行!”
聾婆笑了笑,“真的做什麼都行?好。”
她示意身後的嘍囉把魚叉丟到了地上,指著那個圓滾滾的青年,“那就用這個,親手把他殺了吧。”
扁豆豆倒抽了一口涼氣。
夭壽啊,他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金雀也呆住了。
殺了公子?這,這怎麼可以?公子可是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啊!
而且公子要是死了,扁家又怎麼可能放過她,到時候就不是被賣進琉璃閣那麼簡單了,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
可要是不答應的話,一樣死路一條。
內心天人交戰,金雀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能……換個人殺嗎?”
聾婆似笑非笑,“哦?你想換誰?”
“她!”金雀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