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沅和一眾長老麵麵相覷。
溫世沅扭頭看向華大夫,沉著臉道:“華長老,你沒有跟她把規則講清楚麼?”
所有報名參加杏林大會的患者,都是由華大夫負責篩選的,尤其是最後兩場的重症患者,必須慎之又慎。
按照規定,每個患者都會提前簽訂一份免責同意書,上麵明確說了,自願參加,治好了不要錢,治死了賠棺材,誰都不為難誰。
杜明珠的臉雖然沒有治好,但也沒有治死,按理來說雙方應該無糾紛才是。
華大夫也一臉懵逼,忙開口解釋:“姑娘,你的病情實在太過特殊,沒有一個比試者能開出好的治療方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沒辦法?
杜明珠不信,“那個婁氏病得都快要死了,你們不是也救醒了嗎?怎麼到我頭上就沒辦法了?”
華大夫竟一時語塞。
確實,跟杜明珠比起來,婁氏的病情更加嚴重些,但誰叫人家運氣好,碰上了杜若呢?
那女人古怪得很,明明是必死的病症,偏偏叫她給治活了。
都是命啊。
要怪也隻能怪杜明珠命不好,沒攤上一個高明的比試者。
華大夫歎了口氣,“唉,本來如果四公主沒有退賽,你的病還是有希望能治一治的,可惜四公主突發急症……”
杜明珠仿佛被點醒了一般,眼睛猛然亮了起來。
對呀,東方青衍他們治不好自己,還有彆人啊。
四公主是沒辦法了,但是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醫術比四公主還要厲害的人選在不是麼?
杜明珠抬起頭,希冀的目光往旁邊掃去,最後定在了木山月身上。
她一咬牙,噗通跪下。
“木小神醫,求你救我!”
“姑娘不必如此。”木山月趕緊將她扶起來,俊雅的臉上帶著慚愧,“其實你的病症溫會首已經跟我提過了,實不相瞞,你中毒太久,且毒性劇烈,已經摧毀了你的深層肌膚,我也無能無力。”
連木山月都無能為力?
不,不會的。
杜明珠雙目猩紅,死死盯著木山月,“你騙我的是不是?你可是藥神穀出來的人啊,是君神醫的高徒啊,你怎麼會無能為力呢?”
木山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回了聲“抱歉”。
而這聲抱歉,也徹底摧毀了杜明珠僅存的一絲希望。
她無力地跌坐在了冰涼的地麵上,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滿臉的生無可戀。
溫世沅雖然對杜明珠沒什麼好感,但終究心地良善,見此情景也有些不落忍。
於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灰心,我們治不好,不代表就沒有人能治得好。這世上能人千千萬,隻是你暫時還沒有遇到罷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要保重身體為好。”
華大夫向來看不起女子,對待杜明珠倒是十分有耐心,也跟著勸,“是啊姑娘,不要輕言放棄,俗話說柳暗花明,隻要你有這個心,轉機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
他拿婁氏打比方,“你看那個婁氏,若放在平常,定是必死無疑,結果還不是讓杜氏給救了?”
說到這裡,華大夫驀地靈光一閃,猛地一拍掌。
“對呀,你可以去求杜氏啊,讓她給你看看,興許她有什麼法子也說不定……”
華大夫本來是為了杜明珠好。
須不知,這句話卻深深地刺激了杜明珠。
“杜若……”
“嗬嗬,杜若!”
杜明珠突然笑了。
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直流,如同瘋癲了一般。
那張滿是肉瘤的臉也越發扭曲可怕。
溫世沅等人心裡都毛毛的,齊齊後退了幾步,儘量離杜明珠遠一點,生怕她情緒過於激動,暴起傷人。
倒是宗政允饒有興致地摩挲著下頜骨,站在一邊看熱鬨。
江漓也冷眼旁觀。
“你們這些庸醫,居然點了杜若那個賤種為第一名,還說什麼實至名歸,簡直瞎了眼!”
杜明珠緩緩抬起頭,陰冷的視線在所有裁判官的麵上一一掃過,語氣裡帶著無儘的嘲諷,“我告訴你們,那賤人根本沒有學過醫,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她冷笑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抬舉她,不就因為她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麼?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狼狽為奸,串通一氣,為了巴結權貴不惜為廢物造勢,坑害我們這些無辜的病人!你們枉為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