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得罪了狗爺還想吃草?
吃屁吧你們!
趙老夫人對此一無所知,眼看幾個外孫和外孫女都見到了,而且個個都是討人喜歡的,她的心像吃了蜜糖一樣甜。
情緒也格外高漲。
當晚,杜若親自下廚,鄭氏跟春花打下手,做了一頓豐盛的接風宴。
一家人團團而坐,吃著喝著,好不熱鬨。
飯後,杜若替趙老夫人把了下脈。
到底年紀大了,本來長途跋涉身體上就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悲喜交加,心情激蕩,精神上的消耗也比較大。
簡而言之一句話——累了。
杜若便讓她早點休息,反正來日方長,以後還多的是機會親香,不必急在一時。
趙老夫人也是個聽勸的,果真在晴嬤嬤的伺候下沉沉睡去。
新宅院就這點好,房間足夠多,不怕住不下。
至於熊二跟他那六個手下,也都吃飽喝足安頓妥當了。
一夜好夢。
......
次日一大早,蘇氏娘家來人的消息仿佛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在村裡傳揚開來。
三大八卦聖地之一的清水塘邊,七八個婆娘邊洗衣裳邊扯著嗓子議論這事兒。
“當初都說蘇氏是買來的媳婦,奴婢出身,個個瞧她不起,現在咋樣?啞巴了吧?”
“那也不能怪我們啊,誰知道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會被賣掉。”
“隻能說你們眼神兒不好,我可是早早就看出來了,那蘇氏長得細皮嫩肉的,說話也文縐縐的,她要是奴婢,我就是個棒槌!”
婆娘們哄然大笑。
最邊上的江蓮兒聽見了,心裡癢癢的,趕忙往那邊挪了幾個位子,腆著臉問:“五嫂子,你們在說啥呢?”
麻五媳婦嫌棄地瞅她一眼,捂著鼻子道:“你彆過來,離我遠些!”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攆她。
江蓮兒隻好訕訕地退回了原位,咬了咬牙,把手裡她爹江大伯的屎褲子扔在了石板上,自己又竄了過去。
蹲在一旁豎起耳朵聽。
看到江蓮兒這副樣子,麻五媳婦有些好笑,“蓮兒姑娘,你二嬸的娘家人找來了,聽說還是府城來的大戶人家,你趁現在好好巴結巴結他們,說不準啊,將來靠著這層關係,能幫你在府城找個富貴人家呢!”
“真的嗎?”江蓮兒眼睛一亮。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也對哦。
江蓮兒拔腿就往江家二房的新宅子那邊跑,連她爹的褲子都懶得管了,反正上麵不是屎就是尿,也不怕人偷。
望著她急不可耐的背影,婆娘們噗呲噗呲,樂得前仰後合。
有人點著麻五媳婦笑罵:“你個缺德鬼,哄她做什麼?不知道她腦子不好使啊?會當真的。”
麻五媳婦撇了撇嘴,“這可不能賴我,我都說了‘說不準’,她非要當真我能有什麼辦法。”
誰讓自己近來心氣兒不順呢?
家裡那口子為了掙幾個辛苦錢,舍身為外麵的女人解毒,還好死不死地被自己抓了個現行,氣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夫妻倆為此乾了好幾架。
還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這些天來,她一直嘔著這口氣,今兒總算找了個傻子發泄出去了一點。
舒坦多了!
傻子江蓮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沒一會兒就到了那偌大的宅子門口。
然後探頭探腦地往裡瞄。
可惜有照壁擋著,啥也看不到。
要不,直接進去?
正打著主意,忽然一個男人從裡麵走了出來,長得人高馬大,臉盤子卻黑卻黑的,腰間還彆著一把大砍刀。
“乾什麼的?”看到鬼鬼祟祟的江蓮兒,那男人皺了皺眉,厲聲喝問。
江蓮兒差點嚇尿了。
二話不說,扭頭就跑,生怕跑慢一步就成了刀下亡魂。
真的,是真的!
二嬸的娘家人好大的威風,肯定不是普通人,是大戶人家來著!
這下還怕嫁不到好人家?
江蓮兒興衝衝地跑回了老宅,在院子裡找到了閻婆子,把這事兒告訴了她。
閻婆子剛替兒子把臟了的床單換了,累得滿頭大汗,正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聽完後,兩道灰白的眉毛高高挑起,“你是說,蘇氏的娘家人找來了,已經跟二房幾個崽子認了親?”
“沒錯兒!”江蓮兒的眼裡全是貪婪之色,“祖母,大堂哥現在當了官,他外祖母家又是大有來頭的,要不咱們去跟他們家和好吧?到時候讓大堂哥把我也帶去府城,府城貴人多,隨隨便便就能幫我找個好人家,怎麼著都比嫁給泥腿子強,您說是不是?”
“是你個大頭鬼!”
閻婆子簡直要被孫女的愚蠢和無知打敗了,“你以為事情那麼簡單,說和好就能和好的?那幾個狼崽子精著呢,尤其是你那個大堂哥,隻怕你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
江蓮兒的臉垮了下來。
“不能吧,怎麼說我也是他親堂妹啊,一根繩上的螞蚱……”
“行了,彆白日做夢了。”
閻婆子不耐煩聽她說那些廢話,鼓著兩隻金魚眼質問道,“怎麼是空手回來的?衣裳呢?”
江蓮兒忙一溜煙地往外跑,“我這就去洗!”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中,閻婆子才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疲憊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腦子卻高速旋轉起來。
蘇氏不是奴婢,這點其實她心裡門兒清,年輕的時候,她也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從沒見過哪個奴婢有蘇氏那樣的學識跟涵養。
更像是誰家的千金小姐。
可那又怎麼樣呢?蘇氏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姓蘇。
姓蘇,便該死。
江墨年的妻子,趙佛柔的兒媳婦,更該死!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親家來了,按理怎麼的也該上門來拜見自己才是。
畢竟自己可是蘇氏正經的婆母大人。
哼,彆說大戶人家,就是皇親國戚,也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想到這裡,閻婆子的嘴邊勾起一抹陰險的笑意。
然後坐在家裡悠閒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