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彆舅舅,江漓騎著鐵血,帶著冷麵回了府。
蓉嬤嬤正在抱廈前給其他下人訓話,見他回來了,不鹹不淡地行了個禮,叫了聲大人。
江漓指了指冷麵,吩咐道:“以後他就留在江府當差了,負責保護夫人的安全,麻煩嬤嬤安排一下。”
蓉嬤嬤應了聲是。
......
回了主院,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他家娘子歪在凳子上,手杵著梳妝台,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江漓忍不住莞爾,心頭一陣柔軟。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剛落地,杜若便醒了,睜著一雙惺忪的鳳眼,迷蒙地看著那張放大的俊臉,“咦,相公你回來了?”
江漓嗯了聲,“困了就睡吧,晚飯好了我叫你。”
“算了不睡了。”杜若打了個哈欠,環抱著男人的腰身,頭靠在他胸前,呢喃道,“今兒是元宵佳節,外祖母那邊方才來遞話了,讓咱們晚上去隔壁吃團圓飯。我得趕緊準備一下,總不能就帶著幾張嘴過去吧?多不禮貌。”
江漓俊臉慚愧,“辛苦娘子了,不光要忙著醫館的事,還得替為夫操持這偌大一個家,府裡府外樣樣顧慮周全,為夫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誰說的?”杜若不讚成地嗔了他一眼,“你拿命拚回了個官位,為我們家撐起了保護傘,我們才能在你的庇護下,不受外人欺負,這是多大的功勞啊。”
“咱們都在為這個家努力奮鬥,隻是方式不同罷了,談什麼誰辛苦誰不辛苦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沒把我當成妻子,跟我見外了唄。”
江漓咬牙切齒,摟緊她用力往懷裡一貼,“胡說,不當妻子當什麼?你杜若,這輩子都是我江漓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好了好了知道了,勒死我了。”杜若推開他,這才注意到江漓身上嶄新的武官官服,秒變星星眼。
“哇,相公你穿這身好威風啊!”
誰能抗拒得了製服的誘惑呢?
江漓笑,“還有一副盔甲,更威風,想不想看?”
杜若點頭如搗蔥,“想想想,快點穿給我看。”
“穿不了。”江漓語氣遺憾,眼底卻藏著促狹,“送去營地了,下次吧。”
杜若笑容僵住,氣得一拳頭打過去,”……逗我玩兒呢?”
江漓胸腔震動,忍俊不禁。
對啊,就是在逗她玩,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這種惡趣味,就喜歡看她張牙舞爪的囂張模樣。
跟個小螃蟹似的,特彆可愛。
打情罵俏了一會兒,兩人便各自說起自己這邊的事兒,交換雙邊信息。
杜若沒提顧夫人中蠱毒的事,隻說病情嚴重,但有的治。
當聽說顧山長願意收江湛為弟子,江漓也很是高興。
“二弟天資聰穎,做文章和算學這方麵都拿得出手,隻是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他目前隻精通書和數,其餘幾項因為缺乏懂行者指導,尤其匱乏。”
“顧山長出身英國公府,還是先帝伴讀,君子六藝必定是打小就開始學的。”
“有他教導二弟,二弟必定能夠脫胎換骨,受益匪淺。”
“還有為人處世方麵,想來也會有長足的進步,這是大好事。”
杜若也是這麼覺得的,隻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下。
“外祖母不是說我們隻當純臣,最好不要摻和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紛爭麼?二弟如果拜了顧山長為師,將來入朝為官,會不會被自動歸類為國公府一派啊?”
“英國公府目前支持的又是哪一位?”
曆朝曆代,奪嫡之爭那是相當慘烈的,站對了人,雞犬升天,厚祿高官。
站錯了,全家一起躺板板。
“不用擔心。”江漓笑著安慰道,“我問過舅舅了,英國公府自從顧山長夫妻辭官離京後,日漸勢微,如今隻剩下了個空頭爵位,並無多大勢力,自然也就無人拉攏,更談不上什麼站隊的問題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倒是有個旁支混得還不錯,坐到了正四品戶部右侍郎的位置,但因為不是嫡支,且已經出了五服,雙方來往並不密切。”
戶部侍郎,姓顧……
杜若總覺得哪裡聽過這個人,在記憶裡搜了搜,突然睜大眼。
“顧雲舟她爹??”
顧雲舟,便是藥神穀的小師妹,那位長得跟杜若幾乎一模一樣的顧家小姐。
聽說出生時天有異象,被國師斷言“鳳星臨世”,曾引起先帝矚目、朝野震動。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長大。
結果萬萬沒想到,顧雲舟竟然是個先天癡傻兒!
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炙手可熱的顧家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成了全京城的大笑柄。
顧雲舟也被送去了藥神穀,做了君神醫的徒弟。
“世界可真小啊,轉來轉去還在同一個圈子裡。”杜若嘖嘖感歎。
江漓也跟她分享了府衙那邊的情況,聽完後,杜若對蘇家人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分。
血濃於水,對這幾個外甥,蘇府真的是傾儘心力在扶持。
當然了,也是因為江家兄弟確實爭氣,值得幫。
不像沈京斌那個廢柴,爛泥扶不上牆,隻知道走歪門邪道,給再多資源也是徒勞。
傍晚時分,一家人乘著落日餘暉,高高興興地去了隔壁蘇府。
趙老夫人還特意叮囑了,彆漏了鄭氏跟江夫子,都是一家人,合該共享天倫才是。
吃完團圓家宴,蘇慕便提議大夥兒一起去河坊街逛燈會。
“就你貪玩,燈會上人山人海,你婉兒妹妹若是丟了,或是磕了碰了,看我饒不饒你。”
趙老夫人並非老頑固,更不想掃小輩們的興致,隻是一想到當年女兒蘇清慈就是在元宵燈會上被拐子拐走的,她就眼皮子直跳,心慌得不行。
江婉朝自家大哥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眼巴巴的,一臉期待。
江漓默了默,然後開口:“外祖母放心,有我看著弟弟妹妹,不會有事的。”
“去去去,都去。”蘇清堯霸氣地一揮手,“今年我多派些人手巡邏,看哪個宵小敢撒野,我砍了他的腦袋。”
“城門我也早就下令關了,明兒才會打開,彆說人了,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趙老夫人便勉強點頭同意了。
隻是仍然不放心,把府裡幾個武功好的護院都給派了去。
千叮萬囑,務必把人看牢了。
尤其是女眷,一眼都不許錯開。
一行人在蘇慕的帶領下,興高采烈地坐上馬車,往河坊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