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你說什麼呀!”
段綺聞言瞬間紅溫,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的親哥哥。
“你怎能打這樣的餿主意?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一個名門淑女,若做出勾引男人那等不要臉的下賤行為,與娼妓何異?”
不光心理上接受不了,還有因此造成的可怕後果,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要是江湛肯吃下這個悶虧倒也罷了。
可萬一他吃了秤砣鐵了心,寧願身敗名裂也不願意娶她,那她……
隻有死路一條!
身為段家嫡女,未出閣前便與男人廝混苟且,失了清譽不說,更令整個家族蒙羞。
段家的女兒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段家的男兒,還有何臉麵入朝為官?
本來兄長之前在考場上毆打主考官,就已經讓段家抬不起頭,要是再出了這檔子醜事,無異於雪上加霜,段家百年清譽將毀於一旦。
到時祖父跟爹爹必然暴怒,為了挽回家族聲望,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私底下處置了她。
用罪人的血,來洗刷段家的汙點。
想到這裡,段綺手腳冰涼,羞憤交加,聲音也陡然拔高:
“與其到時候連累家族,我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至少死得清清白白,好過被世人指著脊梁骨唾罵。”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段秀皺了皺眉,“什麼死不死活不活的,好好的元宵佳節說這等話,多不吉利。”
“你放心,要死也是江湛死,你是斷然死不了的。”
段綺氣鼓鼓坐下,扭過頭不看他,哼道:“我知道兄長一向運籌帷幄,不打沒把握的仗,但凡事都可能有意外,就像這次的科舉考試……”
她及時止住了話頭,偷偷瞄了眼段秀。
堂堂大儒的孫子,竟然輸給了一個名不經傳的窮小子,這是兄長自出生以來,經曆過的最慘痛的也是唯一的敗仗,更是他不可觸碰的恥辱。
見兄長神色如常,並沒有發怒的跡象,段綺微微鬆了口氣,接著往下說道:
“萬一江湛選擇魚死網破,你叫綺兒到時候如何自處?兄長可有替我考慮過?”
越說越委屈,她眼眶一紅,淚珠兒在裡麵打轉。
段秀沉默片刻,忽地笑了起來,“看來這幾年沒有我在一旁督促,叔叔嬸嬸依然將你教得極好,不愧是我段家女兒,兄長很是為你驕傲。”
態度轉變得太突然,段綺有點懵。
忽的她靈光一閃,“莫非兄長你……是在故意試探綺兒?”
“不然呢?”段秀如同小時候那般,衝她親昵地眨了眨眼,“難道在綺兒心裡麵,你哥哥我就是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人麼?”
得到肯定的答複,段綺這才如釋重負,破涕為笑。
“嚇死我了,還以為兄長去了京城這幾年,學壞了呢。”
誤會解開,雅間裡的氣氛重新變得融洽而溫馨。
段綺伸出纖纖素手,小口地吃著糕點,信心十足道:“兄長放心,下流的行徑綺兒做不出來,但是讓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子喜歡上自己,還是輕而易舉的。”
“那就好。”段秀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綺兒長大了,懂得了為家族分憂,祖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定然深感欣慰。”
他看了眼外麵,拿起桌上的狐狸麵具戴上,起身道:“走吧,是時候下去逛花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