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趕忙起身,神色惶恐,“對不住夫人,奴婢早上貪嘴多吃了兩個雞蛋,腸胃不適……”
“行了行了。”袁夫人羞惱地瞪了她一眼,“又沒有外人在,用不著替我遮掩。”
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錢媽媽悻悻坐下,然後努力調節車內尷尬的氣氛。
“嗐,人生在世,吃五穀雜糧,哪有不放屁的呢?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聽到這話的袁夫人猛然想到了杜若剛才那番警告,臉色微變。
應該、隻是巧合吧?
“等下順路去一趟保和堂。”她吩咐道。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保和堂門口。
保和堂的湯掌櫃親自將袁夫人引進了內堂,囑咐皇甫大夫好生看診,這才笑眯眯退了出去。
一番詳細的望聞問切後,皇甫大夫安慰道:“夫人身子並無無礙,隻是脾胃稍稍虛弱一些,待我開副調理的方子吃上幾日,便能大好了。”
袁夫人鬆了口氣,“這樣說來,我並未得什麼絕症?”
“絕症?”皇甫大夫疑惑,“哪個庸醫說夫人您得了絕症?”
錢媽媽在一旁撇嘴插話:“喏,不就是那個姓杜的所謂神醫咯,說什麼夫人生了大病,七日內必定不治身亡,簡直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杜神醫?”皇甫大夫驚了。
這一屆的杏林大會,他雖然沒有參加,但也進去看了的,親眼目睹杜若治好了重瞳,連瀕死之人都能救回來,醫術高明甚至不遜色於藥神穀。
而且第一醫館就在保和堂對麵,兩家算得上打擂台。
湯掌櫃幾乎日日派人盯著對麵的動靜,看了多少病人,大概是什麼病,治沒治好,都一清二楚。
外行人隻能看個熱鬨,而皇甫大夫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心裡卻是無比清楚的。
甚至是駭然的。
杜氏,絕不是一個庸醫。
霎那間,皇甫大夫對自己的診斷產生了懷疑,神色也凝重起來。
“麻煩夫人伸出手,我再探探。”
足足又探了一刻鐘,他才收回手,滿臉不解,“奇怪,怎會如此?這明明就是平脈啊,並無任何問題,為何杜神醫會說夫人您身患絕症?”
“還能為什麼,成心嚇唬人唄。”
嬤嬤冷笑道,“你不曉得那個杜氏有多壞,不知道她使了什麼肮臟手段,哄得了然大師答應給她開光,還連開十二個。”
“我家夫人好聲好氣同她商量,願意出高價為我家小姐買一個,結果你猜杜氏怎麼說?她說寧願把開光的機會留給自家的狗,都不賣給我家夫人。”
“我家夫人氣不過,說了她兩句,那杜氏就惱了,口口聲聲詛咒我家夫人,說她生了大病七日必死。”
“還神醫呢,狗屁神醫,神經病還差不多!”
皇甫大夫恍惚懂了,原來是雙方起了衝突,所以杜神醫才講了那樣激進的話。
那便說得通了,想來隻是氣急之言,當不得真。
“夫人若是不放心,不如去請溫神醫瞧瞧,溫神醫乃杏林界的泰山北鬥,醫術精湛,他若是說沒問題,那就萬無一失了。”
袁夫人搖頭,“不必,我信得過你。”
溫世沅的醫術自然是沒話說,但他跟蘇府走得近,她心裡膈應。
皇甫大夫從醫多年,在整個鳳陽府也是數一數二的,就算不如溫世沅,難道連有沒有得絕症都看不出來麼?
有了皇甫大夫的診斷,袁夫人放心了許多,但對杜若的嫌惡,卻越發深了。
回到守備府,袁夫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女兒。
袁天嬌哭著鬨著要小青,說找不到小青她就不吃飯了,要活活把自己餓死。
袁夫人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身心俱疲。
本來打算午憩一小會,然後派人搜山找蛇的,誰知道剛躺上床,腸胃就一陣翻騰,緊接著下身一鬆,一股磅礴的氣流從菊花處洶湧而出,噗噗噗連響三下。
袁夫人渾身一僵。
門口伺候的兩三個丫鬟婆子趕緊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但這還沒完,下一刻,又是一連串的屁聲從袁夫人的身下竄出,仿佛腸子的一端被裝了個打氣筒,有人在另一頭不停地往裡打氣。
屋內瞬間被難聞的味道溢滿,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