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俊臉窘迫,“娘你彆說了,先跟爹去縣館歇著吧,我和同窗們聚聚,很快就回去了。”
說完像逃瘟疫一樣加快腳步,追上了江湛等人。
進了慕雲館,掌櫃的一看是江湛,哪裡敢怠慢。
不僅留出了最好的包間,大魚大肉更是一股腦兒往裡送,連最近出來的那幾道享譽全城的新菜,也毫不吝嗇地端了上來。
直吃得學子們滿嘴是油,連連稱讚。
“好吃歸好吃,也要注意儀態。”顏夫子笑著搖搖頭,然後看向江湛,“阿湛,我聽說你已經拜入顧大儒門下,成了他的第三位嫡傳弟子,此事當真?”
江湛點頭,“蒙恩師不棄,榮幸之至。”
其他學子聽了這話,一個個瞬間瞪大了眼珠子。
“你們說的顧大儒,該不會是那位顧禹行顧山長吧?”
“天哪,我沒做夢吧?顧大儒居然願意收你為徒?!”
“誒李兄,怎麼說話的?阿湛文才出眾,人品貴重,但凡不瞎都願意吧?”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一時太震驚了嘛,誰不知道顧大儒收徒嚴苛,不是真正的驚世之才他老人家可看不上眼……”
“恭喜你啊阿湛,拜得名師,前途無量!”
那位李兄率先舉起酒杯,“來來來各位,我們為阿湛乾一杯,祝他院試得償所願,摘得小三元!”
顏夫子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提醒道:“謹言慎行,當心隔牆有耳。”
去年就是因為扁豆豆口出狂言,無意間被段秀聽見,才引發了後麵一連串的破事。
今年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李學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噤聲。
其他人也壓低了嗓門,不再提那些敏感的話題,專心吃吃喝喝。
江湛倒是淡定得很,隻是笑笑沒做聲。
唯獨蕭良辰,心情複雜,為江湛高興,卻也為自己悲哀。
曾經的他和江湛,同為秀山雙驕,無論家世還是容貌,都處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可如今,江湛聲名鵲起,不光搖身一變成了知府大人的嫡親外甥,還拜了當世大儒為師。
穿綾羅,坐馬車,出手闊綽。
而他。
還是那個一窮二白什麼都不是的農家子。
甚至,連喜歡的人也給徹底弄丟了……
蕭良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從不喝酒的他,竟鬼使神差地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儘。
咳咳,他嗆得臉都紅了,不停咳嗽。
江湛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蕭兄,不能喝便不要喝了吧,何苦為難自己。”
蕭良辰驀地紅了眼,忙低下頭遮掩,啞聲道:“多謝你,我沒事。”
足足吃了一個時辰,眾人才儘興而歸。
至於吃了多少錢,掌櫃的死活不肯說,隻說東家交代過了,江家的人來慕雲館吃飯,不管吃多少錢,都免費。
江湛也就沒堅持,反正自家兄弟,將來在彆的地方補償就是了。
出了慕雲館,江湛將顏夫子等人送到了縣館。
然後約好開考那日,在府學門口彙合。
望著江湛逐漸遠去的背影,顏夫子長長地歎了口氣。
以江湛的才學,是極有希望再奪一個院案首的。
可惜啊,院試的地點雖然還是府學,主考官卻換了人,不再是知府大人,而是朝廷派下來的學政官。
也就是上次刁難過江湛的那位學政大人——畢世鏡!
江湛,還能得到公平考試的機會麼?
顏夫子不確定。
現在隻希望,江湛的恩師顧大儒,還有舅舅蘇知府,能護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