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鎮那處僻靜的莊子僅僅停留了一天,幾人就再次上了路,繼續往昌黎國行進。
經過昨兒那場開誠布公的交流後,雙方達成了口頭協議,氣氛也融洽了許多。
宇文奪果然信守承諾,沒再讓傅星寒點杜若的穴,隻是吩咐阿玄貼身伺候她,連上茅房都得跟著,一眼都不能錯開。
很顯然,還是怕她跑了。
途中換了幾次馬車,走的也不是官道,偶爾晚上還得宿在破廟或者馬車裡。
杜若隱隱猜到。
那封信,或許並沒有送到江漓手中。
之所以頻繁換車,無非就是怕江漓追上來,強行將她帶走。
嗬,狗東西,奸得很。
就這樣又走了三日,距離邊境越來越近了,阿玄興奮地同杜若說,大概還有兩天就能通關,進入昌黎國境內了。
杜若隻是懶懶地哦了聲,並不期待。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杜若的疲憊,宇文奪很快做出了個決定。
“杜神醫一定累壞了吧?不如這樣,前麵不遠就有個縣城,條件還不錯,我們不妨留下來休整一日再走如何?”
杜若自然無可無不可。
坐了那麼久的馬車,屁股都坐硬了,腰也快顛散架了。
是真累。
駕車的依然是堂堂的太尉大人傅星寒,一如既往地裝老實人,跟守城官兵打得火熱,一副自來熟模樣。
杜若掀開簾子望了望,城門上筆力遒勁地刻著倆字。
——“嘉魚”。
所以,這地兒叫嘉魚縣咯?
進了城,杜若好奇地打量兩邊的街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店鋪一家連著一家,賣什麼的都有。
而且生意都還蠻好,個個臉上帶著笑,穿得也很體麵。
可見這個地方的百姓過得挺不錯的。
嗯,這嘉魚縣的縣令大人,該記一功。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嘉魚縣最熱鬨的地段,宇文奪給杜若遞了一頂帷帽讓她戴上。
杜若在阿玄的幫助下跳下了馬車。
透過帷帽,她抬眼一瞧,頓時僵住了。
這花裡胡哨的裝潢,確定是客棧?
還有這群穿著清涼,在門口嬌聲嬌氣攬客的姑娘們,確定是店小二?
目光上移,便看到了門頭上的招牌——“快活樓”。
杜若的腦子裡瞬間響起了一首熟悉的旋律。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愛情啊,反正有大把欲望……”
她朝宇文奪那邊偏過頭,嗬嗬道:“王公子要快活自己去就好,彆捎帶我哈,我可不住這裡。”
“杜神醫誤會了。”宇文奪哭笑不得,往杜若這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解釋道,“我豈是那等好色之徒?隻是我的身份不好暴露,而這嘉魚縣治理極為嚴苛,凡是住店之人,必須出具身份憑據,否則便要上報。”
“我們的身份都是假冒的,若是嚴查起來,未必不會被識破。”
“所以還請杜神醫將就將就,在這裡委屈住上一日。”
“你放心,我跟這快活樓的老板有些交情,她會安排妥當的,必不會叫人打擾到杜神醫。”
人家太子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態度也誠懇,杜若還能說什麼呢?
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反正也沒人認識她,況且還帶著帷帽呢,並不會影響到她的名聲。
幾人抬腳走進快活樓。
有個醉漢看到杜若的身段,還想調戲一番,被阿玄皺眉推開。
很快風情萬種的老鴇子便迎了上來,熱情地將他們領到了後院,這裡跟前院是隔開的,沒有那些個鶯鶯燕燕,地方也算寬敞和清淨。
“杜神醫不妨安心睡一覺,明日早膳後啟程,你看如何?”宇文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