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無不垂首哀痛。
鐵蛋瞅了眼那棺材,又瞅了眼聞縣令,搖著尾巴趴上棺簷,看著裡麵一動不動的女主子,聳著鼻子死命地嗅。
江漓不動聲色的將狗子抓了下來,不顧它的掙紮拎著頸皮不放。
好不容易演的戲,可不能讓狗子給砸了場子。
“江大人,節哀……”
聞縣令擦了擦眼淚,“杜神醫是為了大昭百姓而犧牲的,英勇無畏,堪為天下女子之表率。下官定上達天聽,為她請功。”
江漓神情悲傷,表示感謝。
“宇文奪既已經抓捕歸案,本官是時候帶著夫人回鳳陽府好生安葬了。”
他鬆開狗子,小心翼翼地將棺蓋合攏,朝聞縣令拱了拱手,“就此告彆,有緣再會。”
說罷轉身拉著板車準備走。
“留步!”
身後傳來聞縣令急促的挽留聲。
江漓的唇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又很快落下,回頭,“聞大人,還有事?”
聞縣令一把拽住棺材,“哎呀江大人,您的馬還在縣衙呢,那可是萬裡挑一的駿馬,您就這麼不要了?”
“這……”江漓苦笑,“瞧我這腦子,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抱歉。”
看著江漓俊朗的臉上藏也藏不住的哀戚,聞縣令險些又落下淚來。
哪裡是忘記了呀,分明是悲傷過度,腦子亂了。
真是可憐可歎。
他與杜神醫相識不過數日,得知她的死訊,便已經心痛難忍。
更何況江大人呢?
那可是他的原配夫人,他的愛妻啊!
越想越替江漓難過,聞縣令擦了擦眼角,拉著江漓往城裡進,“天色已晚,行路危險,不如江大人明日再走吧,想來杜神醫在天之靈也希望您多多保重身子。”
“您放心,待會兒我便派人全城購買冰塊,一定保存好杜神醫的遺體。”
聽到這話的江漓身子一僵。
“多謝聞大人好意,隻是我家娘子生性怕冷,冰塊便不必了。我已提前用了特殊藥物保存,想來無礙。”
這樣啊,聞縣令也沒有多想。
進了縣衙,聞縣令先命人騰出一間吏房,專門存放杜若的棺材。
正要帶著江漓去馬廄看看馬,突然一陣哭聲由遠而近,聞夫人牽著女兒聞櫻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相公,他們說杜神醫沒了,是真的嗎?啊?假的是不是?你快告訴我啊!”
聞夫人一把揪住丈夫的官服,哭得臉都花了。
小姑娘也哇哇大哭。
聞縣令才剛好,又被母女倆給惹紅了眼,手沉重地抬起,指著房間中央的棺材,哽咽道:
“是真的,杜神醫她……”
“哇,姐姐,我要姐姐!”聞櫻掙開母親的手,撲到棺材上嚎啕,哭成了小花貓,“櫻兒不要姐姐死,櫻兒還沒有長大,還沒有孝敬姐姐呢!姐姐嗚嗚嗚……”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江漓看著這情形,也忍不住濕了眼眶,儘管知道杜若是假死,但眼前這三顆如金子般閃閃發光的靈魂,叫人如何不動容。
眼看一家人哭得停不下來,最後還是江漓這個“逝者”家屬親自去勸,才將將止住了。
聞櫻仰起頭,抽抽噎噎的,這會兒才看到江漓,“大哥哥,你是誰呀?”
聞夫人也邊擦眼淚邊疑惑地瞅著他。
聞大人趕忙介紹江漓的身份,“櫻兒,這是你姐姐的夫君,你該叫姐夫的。”
聞櫻乖巧地喊了聲“姐夫”。
江漓已經從杜若口中聽說了結拜之事,自然認下了這門親。
“櫻兒叫了這聲姐夫,我們兩家便是一家人。”聞夫人轉向自家丈夫,眼神堅定,“相公,我想為杜神醫做場法事超度,你認為如何?”
這,聞縣令思索片刻,看向江漓,“江大人,可以嗎?”
江漓黯然點頭,“自然可以,你們有這個心,我很高興,娘子也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