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
眼看蘇慕灰溜溜準備退場,鼇氏突然想到了什麼,喊住他,“老二,你趕緊回府把你表哥表嫂回來的好消息稟告你祖母一聲;另外,通知廚房的人,晚上設宴,好酒好菜多備些,為阿若他們接風洗塵!”
蘇慕:“哦。”
在眾人的簇擁下,杜若重新坐上馬車,一家人熱熱鬨鬨地往黃龍洞的方向去了。
“切,不就是出個門在疫區轉悠了一圈就回來了麼?瞧給她嘚瑟的。”
人群中,蕭良辰的娘劉氏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眼神中透著不甘和嫉妒,“一個女人家家的,成天在男人堆裡鬼混,誰知道她這神醫的名號是怎麼來的,搞不好就是靠討好男人賺來的……”
身旁她的丈夫蕭父忙扯了下妻子的衣裳,皺眉提醒道:“你少說兩句。”
“咋了?我又沒說錯。”劉氏嘟囔著,“你瞅那幫男人看她的樣兒,跟看稀世珍寶似的,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那張臉……”
蕭父正要去捂妻子的嘴,卻晚了一步。
隔壁一位大娘早將劉氏的話聽進了耳朵裡,二話不說擼起袖子,揪住劉氏的頭發就狠狠往地上一摜。
“臭婆娘,你敢詆毀杜神醫?看老娘不打死你!”
劉氏頭皮都差點被扯掉了,疼得鼻子眼睛都幾乎移了位,張著嘴直抽涼氣。
她也不是好惹的,從地上爬起來如同一頭蠻牛,衝著那大娘的肚子就猛地撞過去。
“你個老東西,多管閒事的耗子,說你了嗎你就打我。”
“跟你拚了!”
兩人很快撕扯成一團。
圍觀群眾從雙方的互罵中聽出了端倪,瞬間不淡定了。
啥?居然敢給杜神醫潑臟水,說她靠男人?
呸,人家醫術擺在那兒,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好嗎?這麼會造謠,那就打爛你的嘴!
於是個個義憤填膺,加入了戰鬥,從互毆模式變成了群毆。
直打得劉氏鼻青臉腫,慘叫連連,嘴巴也很快腫成了香腸。
好不淒慘。
一旁的蕭父急得直跺腳,想上去幫忙,可一看全是老娘們兒,打哪兒都不合適,隻得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她們的拳頭,硬是將自家婆娘給搶救了出來。
然後背著就跑。
等到了沒人的地兒,才喘著粗氣將人扔了下來。
看著妻子那張被毆打得麵目全非的臉,蕭父氣惱蓋過了心疼,恨不得再補上一巴掌。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聽,非要惹是生非!”
蕭父疲憊地靠在樹上,隻覺滿心無力,“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不為我想,你也為兒子好好想想啊。”
“辰兒好不容易進了府學,明年便要參加鄉試了,若你得罪了那些貴人,或是惹出口舌是非,叫彆人怎麼看待辰兒?彆人會不會針對辰兒?辰兒還有好日子過嗎?”
“你這豬腦子,隻想著逞一時口頭之快,可想過後果?”
“辰兒的前程若是被你牽連了,老子一定休了你!”
劉氏捂著臉嗚嗚地哭,“能怪我嗎?我還不是為辰兒抱不平。憑什麼那江湛總是壓咱們兒子一頭,還不是因為他哥哥嫂子的那點子名頭和權勢,那些同窗才更願意同他玩在一塊。”
“我們辰兒做錯了什麼?他隻是出身低了些而已,他那麼好,那麼努力,憑什麼冷落他……”
說到這裡,劉氏忍不住悲從中來。
“世道太不公平了,我們窮苦人家要托舉一個孩子就那麼難,到鳳陽府都好幾個月了,連個正經活計都找不到;可你看江家人,一個個跟暴發戶似的,穿金戴銀,出門馬車,仆從環繞,所有人都巴結討好他們。”
“明明以前他們江家比我們還落魄不如!”
“我真的好不甘心,我恨啊嗚嗚嗚……”
“不甘心又能如何?你恨有什麼用?”蕭父恨鐵不成鋼,“怪就怪我們當父母的沒本事,沒本事就要認命,守好本分,不給他拖後腿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這個道理你為什麼不懂呢?”
劉氏如何不懂,她隻是忍不住。
看見本來比自家混得差的,如今過得風生水起,心裡便像貓抓一樣,痛癢難耐,比丟了一百兩銀子還叫她難受。
瞥了眼哭哭啼啼的妻子,蕭父搖了搖頭。
“行了,彆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等辰兒中了進士做了官,咱家日子就好過了,不會比江家差的。”
“彆忘了,咱們賣房賣地帶來的銀子沒剩幾個子兒了,這府城開銷大,租房要錢,吃穿要錢,辰兒交際也要錢,再找不到活乾,都得喝西北風去。”
“聽說城西有戶人家在找漿洗婆子,一日五十文,趕緊的吧,你去試試看。”
劉氏摸了摸自己的豬頭臉,呐呐道:“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人家會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