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橋最後得分:四分!
他負手而立,隻覺得往日被江湛壓製的鬱氣都散了大半,內心無比舒暢。
“雲起,該你了。”薑遠橋含笑望著江湛,眼神中帶著隱約的輕蔑和挑釁。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都為江湛捏了把冷汗。
鄭乾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壓低聲音道:“沒事的雲起,輸了也沒關係,成大家還有彆的孤本,我去給你找。”
江湛淡淡一笑,沒說話,隻是從容不迫地抽出第一支箭矢,信手一擲。
那箭矢輕飄飄飛出,落到了壺外麵,甚至都沒挨邊。
“唉……”少年們齊齊發出惋惜的歎氣聲。
鄭乾更是懊惱地一拍前額,閉上眼不忍直視。
準頭也太差了吧?人家沒頭的蒼蠅到處亂撞都不會撞得這麼偏。
江湛對他們的反應恍若未聞,隨手拈起第二支箭矢,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出手。
箭矢劃過一道弧線,再次落到了空地上。
眾人齊齊搖頭,無語凝噎。
完了,要掛零了。
見此情形的薑遠橋麵上不顯,眼底的得意卻幾乎要溢了出來。
連續兩支都落空,看你還怎麼翻身!
第三支,江湛態度認真了些,表現在多瞅了那銅壺兩眼,動作也變慢了,看準後,手腕輕輕一送。
箭矢飛進銅壺,然後斜斜地倚靠在了壺口。
“中了!是倚竿!”鄭乾一蹦三尺高,激動地指著那箭矢,哈哈大笑,“兩分!”
其他人也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掛零那麼難看了。
薑遠橋笑容凝固,微微皺起眉頭,須臾又鬆開。
運氣而已,他就不信下次還有這麼好的運氣。
輪到第四支,江湛還是剛才那番做派,然而這次卻失敗了,箭矢還沒到位置就掉落在地。
薑遠橋嘴角勾起,徹底放下心來。
所有人都對江湛失去了信心,包括鄭乾,鄭乾唉聲歎氣地蹲在地上畫圈圈,“算了雲起,隨便扔吧,反正沒戲了。”
江湛拈起了最後一支箭矢。
滿場寂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卻恍若未覺,隻隨意地站在那,天青色的衣袂被風輕輕吹動,愈發顯得他身姿修長,氣質出眾,如謫仙一般。
隨著江湛抬手,箭矢如同被賦予了靈魂,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而急速的直線,不偏不倚,帶著一絲清越的“錚”鳴,精準地投入了銅壺……旁邊細小的壺耳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是靜,死一般的靜。
跟著,喝彩聲和驚歎聲如炮竹般轟然炸開。
“貫耳!是貫耳啊!”鄭乾喜瘋了,蹭的一下站起身,衝過去想抱住江湛,然而看到那如玉一般的人兒,竟不忍心下手,轉而一把抓住旁邊的同窗,使勁兒搖晃,土撥鼠似的啊啊啊叫。
其他人也興奮地祝賀江湛。
“太厲害了雲起,居然是貫耳!”
“喂雲起,你該不會是在藏拙吧?藏得很好,下次彆藏了。”
“倚竿兩分,貫耳三分,加起來就是五分,啊啊啊雲起你贏了!”
薑遠橋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失,他死死盯著壺耳中仍在微顫的那支箭矢,仿佛要將它瞪穿。
怎麼會這樣?
江湛怎麼可能投得出貫耳,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實力啊!
難道是作弊?
可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江湛哪來的機會?
從雲端跌下來的失重感,讓薑遠橋頭暈目眩,羞憤交加。
但麵上,他還是要儘量保持體麵,扯起一抹難看的笑,“我認輸,那孤本是你的了。”
江湛朝他拱手,“承讓。”
語氣平和,聽不出半點得意,卻更讓薑遠橋覺得刺耳,仿佛每一個字都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為了能融進這幫富家子弟圈子,他背地裡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練習投壺,沒想到還比不過江湛的隨手一扔。
這下不光麵子丟了,裡子也丟了,連孤本都丟了。
就在薑遠橋無地自容的時候,一旁的段綺徐徐開口:“勝負乃兵家常事,公子不必灰心,況且我方才也看得出來,這位雲起公子之所以能獲勝,運氣占了大頭,並不能說明實力。”
“反倒是公子你,穩打穩紮,基本功牢靠,可見平日裡有下過苦功夫,不像有的人,靠走捷徑取勝,令人……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