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不認不行了。
認了,段家隻損失他段秀一人。
可若是不認,那就是罔顧倫理,家族醜聞,整個段家百年清譽全都要跟著完蛋。
孰輕孰重,段秀還是拎得清的。
反正最多也就是徒二年,就當是到外地公乾了,死不了。
隻要不死,就有翻身的希望……
“認罪”這兩個字一出來,圍觀群眾瞬間炸開了鍋,個個義憤填膺,指著段秀罵罵咧咧。
“臭不要臉的畜生,還真敢認啊。”
“我呸,什麼世家公子,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連自家嬸娘都不放過,狗都比他懂廉恥。”
“段家的老祖宗要是泉下有知,棺材板都要掀翻,跳出來打死這個不肖子孫!”
“遊街!浸豬籠!憑什麼隻有女人才能浸豬籠?男人一樣能浸,那豬籠又不是裝不下……”
其中一個穿長衫的讀書人更是跺腳連連,痛心疾首,“有辱斯文,我輩之恥啊!”
啪啪!蘇清堯眉毛一豎,驚堂木拍得震天響,喝道:“肅靜,都給本官肅靜!再有喧嘩者,趕出去!”
大夥兒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蘇清堯繼續審問:“既然你已經承認強迫了殷氏,那客房內的屍體,你可認識?是不是你為了避免醜事外揚,殺人滅口?”
“不認識,更沒有殺人。”這次段秀否認了,他抬起頭直視著蘇清堯,語氣鏗鏘有力,“草民進去時,注意力全在殷氏身上,並沒有留意到其它,更不曾看到什麼屍體,還請大人明鑒。”
蘇清堯挑眉,“哦?你真不認識?”
段秀目不斜視,“不認識!”
蘇清堯當即傳證人金媒婆和薑遠橋。
薑遠橋一來就對著段秀怒目而視,恨不得生吃了他。
他是秀才,見官可不跪,便拱手道:“大人,學生可以證明,犯人在說謊!”
“對對,民婦也可以作證。”金媒婆也在一旁幫腔附和,“半月前民婦陪著薑家兄弟一同上段家提親,好多父老鄉親都親眼所見,本來民婦還尋思著段家高門大戶,定能多拿些賞錢。結果您猜怎麼著?一進門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讓人給轟出來了!”
“唉喲我的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到現在還疼呢!”
說著金媒婆歪頭仔細端詳了段秀好幾眼,指著他道:“這位公子民婦記得很清楚,就是他第一個要趕我們走的,當時還和薑老大發生口角來著,險些打起來。”
“這位公子年紀輕輕,人模狗樣,聽說還是什麼鳳陽府第一神童,記性怎麼可能那麼差,才不過短短十幾日,便把薑老大給忘乾淨了?”
“反正民婦不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段秀根本就是認識死者的,也就是這位薑秀才的哥哥——薑遠山?”蘇清堯問道。
媒婆又瞟了眼麵無表情的段秀,“認不認識民婦不知道,但肯定是見過的。”
薑遠橋瞪著段秀,目眥欲裂,“你們段家戲耍我在先,殺我兄長在後,簡直欺人太甚!”
“如此胡作非為,目無法紀,真當官府衙門是擺設嗎?”
他朝蘇清堯深深躬身,“求大人為學生做主,還我兄長一個公道!”
蘇清堯一拍驚堂木:“段秀,你還有何話說?”
段秀輕蔑地扯了下嘴角,張口便要反駁,見過又如何?他見過那麼多人,難道個個都要記得?
結果說出來的卻是:
“對,薑老大就是我殺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誰讓他到處壞我三妹名聲?不殺他留著過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