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其中一本賬冊甩到杜仁美身上,厲聲道:“如此明目張膽地索要賄賂,數額巨大,怪不得市場上的官鹽賣得越來越貴,倒賣私鹽者屢禁不止,原來都是你搞的鬼!”
杜仁美嚇得急忙去翻那賬冊。
還真是他和鹽商們的交易記錄。
可他不是鎖起來了嗎?江漓是怎麼拿到的?
“不是……江漓,你有搜查令嗎就敢隨便搜我的書房,我要告你擅闖官宅,偷盜財物!”
江漓給了他一個白眼。
蘇清堯怒道:“本官發的搜查令,你有意見?”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簡直蠢到家了。
幸好阿若聰明,不像杜仁美。
“既如此,本官重新宣判:杜仁美治家無方,抄沒家產賠償受害者!另,收受賄賂,證據確鑿,判流放邊疆,十年不得歸!”
杜仁美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整個人仿佛被瞬間抽走了靈魂,傻了。
“大人英明!”杜若啪啪鼓掌,“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一起飛,當然也要一起立正挨打啦。”
她衝杜仁美呲出一口小白牙,“怎麼樣杜大人,我夠善良了吧?”
杜仁美:“……”
他錯了,他不該招惹阿蠻的,這下好了,本來隻是革職抄家,現在還得去流放。
流放啊……邊疆苦寒,他一介書生,這些年來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如何挨得過?
怕是要死在那了。
“對不起阿蠻,爹爹錯了,爹爹糊塗啊!”杜仁美爬過去,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杜若的裙角,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你原諒爹爹吧好不好?隻要你肯認爹爹,爹爹發誓,一定待你如珠如寶!”
“爹爹隻有你一個親生孩兒了嗚嗚嗚……”
杜若嫌惡地甩開他的手,“彆亂攀親戚,我可沒你這樣的爹,丟人。”
她目光掃視著杜仁美,繼續往他心口上捅刀子,“就你這身板子,還想要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王不就是個氣氛組,立馬叉腰狂笑,“杜大人絕種了,哈哈哈!”
圍觀百姓一看,這不行啊,顯得我們很呆啊。
於是指著杜仁美笑成了一團。
“笑死,拋妻棄女攀高牆,死到臨頭悔斷腸,晚了!”
“假女兒當寶,真千金當草,哎喲喲,誰不誇一句杜大人:斷子絕孫現世報啊。”
“彆罵了彆罵了都彆罵了,沒看人家都哭了嗎?有沒有點同情心的!讓我來:杜仁美,綠帽王,綠得人發慌,閻王爺見了都得喊聲兄弟你好亮!”
哈哈哈哈,現場樂瘋了。
有的笑得打嗝兒。
有的滾到了地上,直喊肚子疼。
更多的則是衝著杜仁美做鬼臉,吐口水,罵罵咧咧。
杜仁美老臉漲得通紅,顫抖著手指著那幫人:“你們,你們這些刁民!”
他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都怪薑氏那個毒婦!
杜仁美豁然回頭尋找薑氏的影子,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拖去了刑房,裡麵傳來啪啪打板子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嗚咽和慘叫。
令人心驚膽戰。
杜仁美一下子萎了,瑟瑟發抖。
蘇清堯朝熊二使了個眼色,立馬衝過來幾個衙役,將杜仁美五花大綁,和杜明珠一起,往牢裡拖。
杜仁美死命掙紮,“娘,阿蠻,救我啊!”
杜若朝他揮手告彆,“好走不送。”
杜老夫人顫巍巍上前追了幾步,最終還是停下,頹然地歎了口氣。
回頭看向杜若,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阿蠻,仁美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知道杜明珠並非他的骨肉,他也是被薑氏給蒙蔽了,你就原諒他吧……”
“他被蒙蔽了,那你呢?”杜若冷冷地睨著她,那眼神,仿佛早就看透了她的虛情假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為了供你兒子杜仁美讀書科考,你什麼活兒都乾過,其中就包括接生婆。杜明珠是不是你兒子的種,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看出來了,卻假裝不知情,也不告訴自己的兒子,任由著他替彆人養孩子,為什麼呢?真是好難猜哦。”
杜若嗬嗬兩聲,“所以當年為了權勢拋棄我們母女,如今也彆想來沾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否則的話……你嘗過我的手段的。”
杜老夫人身子一抖,整個人垮了下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