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美，你跟薑氏她們母女不一樣，她們是必死無疑的，你隻是流放而已，還有機會。”
“你記住，哪怕是鑽褲襠，吃狗屎，也必須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
“有什麼希望啊？”杜仁美頹然地歎了口氣，“連子嗣都沒有，徹底斷子絕孫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杜老婆子狠狠拍了他一下，恨鐵不成鋼，“你傻呀？沒親生的，不會收養一個麼？養大了照樣頂我們杜家的門戶。”
“娘都想好了，過兩天就動身回老宅，從族親裡麵挑個年紀小懂事聽話的，好好教養。”
“等阿蠻起勢之後，咱們一家人直接打上京城，敲登聞鼓，文武百官麵前，她杜若敢不認賬？”
“等過了明麵，咱杜家不說什麼國舅，一個爵位總跑不了吧？”
“但前提是，你這個做父親的絕不能死！你死了，杜家就真的玩完了，徹底沒戲了！”
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杜仁美重新燃起了鬥誌。
有道理啊。
隻要阿蠻在，隻要他還活著，一切就都有希望！
杜仁美一骨碌從稻草上爬起來，咬牙道:“好，娘你放心，兒子一定想辦法活下去！哪怕就剩一口氣，也得撐到阿蠻起勢的那一天！”
......
“阿嚏！”
杜若打了個噴嚏。
蘇清堯有點擔心，“阿若你沒事吧？夜冷風寒，彆是著涼了。”
杜若搖頭，“沒事，我還受得住。”
轉頭吩咐紅苕去馬車上把鬥篷取過來。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到了被綁得嚴嚴實實的莫長生身上。
蘇清堯大喝一聲：“莫長生，如今杜明珠也已經指證了你就是長生老鬼，你還有何話說？”
莫長生笑笑，“我說她認錯人了，你們信不信？”
“嘴真硬。”熊二摩拳擦掌，“對嘴硬的人，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你要不要挨個兒試試。”
莫長生一臉的無所謂，“隨便你們，大不了屈打成招，拿我一個無辜之人的性命，換取你蘇大人的錦繡前程，很值當嘛。”
蘇清堯氣得倒仰。
杜若靜靜地看莫長生表演，嘖嘖道：“嘴又硬又賤，怪不得你師父不要你。”
“你說什麼？”莫長生倏然變了臉色，脖子上青筋暴起，“你有膽再說一遍，我一定殺了你！”
杜若心裡一動，頓時來了精神。
喲謔，看來戳到痛點了，那她得再使勁兒戳戳。
“說就說，怕你啊！略略略，你師父不要你咯！你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你這麼不聽話，你師父恨不得從來沒救過你，讓你自生自滅才好呢！”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莫長生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情緒瞬間激動起來，身上的鎖鏈錚錚作響。
“你閉嘴！我師父沒有不要我，他隻是一時生我的氣而已！等他想清楚了，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找你做什麼？清理門戶麼？”杜若嫌棄地掃了他一眼，“莫長生，你看看你自己，殺人、煉丹、製毒，濫殺無辜，壞事做儘，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你師父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罵你師父麼？罵他養出了一頭沒人性的畜生。”
“在司竹閒眼裡，你就是個走火入魔、無可救藥的逆徒！”
“他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甚至都不願親手了結你！”
“你說你，得讓他失望到什麼地步？”
“不，不是這樣的……”莫長生徹底破防了，倉皇搖頭，“他會要我的，隻要我做的壞事夠多，鬨得夠大，他就一定會出現的！”
“師父，您出來啊！您到底在哪裡……”
杜若喝了口茶潤潤喉，轉向目瞪口呆的蘇清堯。
“好了，他招供了，畫押判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