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寧說的豪邁,周睿臉上的笑容更甜美。
“那方寧先生,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啊?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一個特彆喜歡讀書的孩子?”
方寧嘿嘿一笑道:“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學習什麼?小時候,天不亮就爬樹掏鳥窩,中午在小溪裡摸魚,下午跟著村裡的獵戶去巡山,遇到小老虎都敢跟它對峙。冬天雪厚,我就裹著獸皮,在雪地裡追兔子,跑累了就坐在雪堆上吃凍柿子,甜得很。”
“哇!”
周睿眼睛瞪得溜圓,雙手撐著下巴,聽得入了迷。
“真的能徒手抓兔子嗎?老虎會不會很凶啊?凍柿子是什麼味道?”
“兔子跑得快,但它有個毛病,慌了就會繞圈,我隻要提前在它必經的路上設個陷阱,一抓一個準。”
方寧比劃著陷阱的樣子,語氣裡滿是懷念。
“老虎當然凶,不過成年老虎我們不敢惹,隻敢跟小老虎叫板。凍柿子嘛,就是把柿子放在雪地裡凍硬,啃著像冰碴子,卻甜到心裡。”
周睿聽得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
“我就從來沒去過那樣的地方。從小在皇宮裡,走路要學儀態,說話要學規矩,連吃塊糖都要被嬤嬤說公主該有公主的樣子。”
“想去街上看看糖畫,都得讓宮女替我買,還隻能在宮裡偷偷吃。這次去太學院看周英,還是我求了母妃好久,說來跟弟弟一起溫習功課,才好不容易出來的。”
方寧看著她低落的樣子,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皇宮裡……不好嗎?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好看衣服。”
“好是好,就是太悶了。”
周睿抬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方寧,說道:“我倒寧願像你那樣,能在山裡跑,能摸魚抓兔子,不用每天想著我是公主,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大白天的,篝火劈啪作響,溪水潺潺流過,連風兒都那麼的輕柔。
周睿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公主的架子,倒像個普通的鄰家姑娘。
而在周睿的眼中,方寧也不是什麼聲名鵲起的先生,隻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一刻,他們都忘了,忘了彼此身份地位的巨大鴻溝。隻覺得在這篝火旁,在這溪水邊,能和對方說說心裡話,是件再舒服不過的事。
不由自主的,兩人慢慢的靠近,無限的靠近,合為一體。
不知道多久,突然,方寧猛然坐起來,看著溪水的上遊,皺起了眉頭。
周睿頭發散亂,嬌滴滴地問都:“怎麼了?”
“你的人找過來了。”
周睿也一下子慌了,急忙整理頭發衣物,隨即發現自己穿的草毛編製的上下兩件套,實在是沒有必要去整理,於是就慌忙取了晾乾的長裙,胡亂穿好。
剛穿好,一道人影如同大鵬展翅一樣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