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等館陶公主離去之後,低頭看著手裡的玉墜。
這玉墜之前一直都佩戴在館陶公主的胸口,顯然是心愛之物。
如今送給了自己,難不成是定情之物?
方寧搖了搖頭,自嘲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公主的芳心?雖然用了美男計,但也不會這麼立竿見影吧?除非這周睿是個戀愛腦。”
方寧沉靜了片刻之後,收好了玉墜,撿起了長劍,辨彆了一下回城的方向,大踏步而行。
因為之前的衣物已經丟失,方寧就在老鄉家裡買了一套鄉下人的衣物,然後進城。
時間早已經過了中午,日頭開始西斜了,方寧走到了東關城兵馬司指揮所附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朱漆大門此刻敞開著。
兩排身著銀甲的士兵手持長槍,槍尖斜指地麵,寒光凜凜地守在門兩側。
而在指揮所的院牆外大樹上,竟吊著十幾個人形,依稀能辨彆出是他召集回來的屬員。
這些人一個個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吊在樹上,衣衫上沾著血汙,腦袋無力地垂著,不知是暈是醒。
最紮眼的是胡連。
他被綁在大樹上,原本乾淨的青布短衫被撕得破爛,胸口、胳膊上滿是傷痕,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跡,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連呼吸都透著微弱。
方寧的瞳孔驟然收縮,腳步下意識加快,剛要跨進大門,一道黑影突然從斜刺裡飛來。
他反應極快,伸手一抄,抓住了一是顆裹著黃紙的石子。
展開黃紙,上麵是夜魅特有的清秀字跡,隻有兩個字。
“彆進”。
方寧猛地抬頭,目光掃向了街角的老槐樹。
樹枝上晃動著一抹黑色身影,借著樹蔭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樹冠當中,正是夜魅。
夜魅見方寧望過來,立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翻身從樹上躍下,像片葉子似的落下,隨即向著巷子裡走去。
方寧快步跟過去,剛進巷子,夜魅就急忙拉著他的胳膊,指尖飛快地在他手心裡比劃。
她先是畫了“趙王”兩個字,又比劃了“很多人”、“綁人”的動作,接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指向指揮所的方向,最後攤開手心,寫了“秦、柳”兩個字。
方寧心下了然,卻還是追問都:“具體怎麼回事?胡連傷得重不重?”
夜魅點頭又搖頭,從懷裡掏出塊炭筆和破紙,飛快地寫起來。
“你走後,趙王帶很多人來。胡連發覺不妙,讓我找你。我回時,人已被綁。我潛進去聽,秦、柳被你抓的事漏了,趙王怒,逼他們交你,胡連沒說,被打。”
字跡雖潦草,卻把前因後果寫得清楚。
方寧看著“胡連沒說,被打”六個字,隻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竄上來。
他抬頭看向指揮所的方向,眼神裡沒了往日的平靜,隻剩冰冷的厲色。
趙王周英竟敢在他的地盤上動他的人,還把屬員吊起來折磨,這是壓根沒把他這個指揮使放在眼裡。
“走!”
方寧低喝一聲,抓住了手中的長劍,轉身就往東關城兵馬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