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一曲奏罷,起身飄飄萬福。
“方大人,獻醜了!沒想到大人也精通音律,剛才的敲擊很是和節拍,奴家欽佩的緊。”
方寧卻忽然起身,指了指鳳姐懷中的琵琶:“鳳姐姑娘,這琵琶借我練練手如何?”
鳳姐一愣,隨即把琵琶遞過去,眼裡帶著幾分好奇。
方才看方寧言行,倒像個粗鄙的武人,雖然能夠合奏跟上音樂的節拍,但彈奏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指揮所等幾人也都停下酒杯,齊刷刷看向方寧,連一直端著文人架子的沈代,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方寧接過琵琶,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將琵琶橫著抱在了懷裡。
鳳姐愣住了。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幾個陪酒的姑娘都捂住了紅唇,生怕自己樂出聲來。
要知道,琵琶要麼是豎著抱彈奏,要麼是斜著抱演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橫著抱琵琶的。
方寧才懶得管,因為他更熟悉的樂器是吉他,那種小年輕喜歡在女孩子麵前彈奏耍酷的樂器。
剛剛,他看到了鳳姐演奏琵琶的手法,和彈奏吉他有很多類似的地方,方寧看了之後,就已然知道了如何彈奏琵琶了。
方寧試著調了調音,然後指尖突然落下。
起初的弦音有些急促,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蒼勁,不似《春江月》的柔婉,也不似《廣陵散》的激昂,反而像曠野裡的風,裹著幾分沉鬱。
那是《一無所有》的旋律。
他改編了指法,將現代歌曲的節奏融進琵琶的彈撥裡,同時跟著哼唱了起來。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調子透過弦音漫出來時,雅間裡瞬間靜了下來。
鳳姐站在一旁,起初還帶著幾分看熱鬨的笑意,可聽著聽著,眼神漸漸變了。這曲調既不合宮商角徵羽的傳統音律,卻又奇異地勾人,讓人忍不住想跟著弦音往下聽。
一曲終了,方寧沒停,指尖一轉,弦音突然變得空靈起來,像是月光灑在林間,帶著幾分朦朧的溫柔。
這次演奏的是《挪威的森林》,他放緩了彈撥的速度,讓琵琶的音色多了幾分綿長。
質樸的旋律透過弦音飄到閣外,連樓下路過的老鴇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鳳姐的雙目漸漸迷離,她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貼近方寧,呼吸都放輕了。
她彈了十幾年琵琶,聽過無數樂師演奏,卻從未有人能把琵琶彈出這樣的味道。
這曲子不似中原所有,卻比任何傳統樂曲都更能撓人心尖,方寧垂眼時的側臉、指尖翻飛的弧度,竟讓她覺得心口發燙。
待最後一個音落下,雅間裡靜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被齊魯的咋舌聲打破。
“我的娘!方大人,您這彈的是什麼曲子?也太好聽了!比鳳姐姑娘彈的還勾人!”
孫大亮也猛點頭:“是啊大人,這曲子聽著怪不一樣的,卻越聽越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