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聞言,也不辯解,隻是淡淡一笑。
“大人不信無妨。不如測一個字,老夫若是算得不準,分文不取,還向大人賠罪,若是算得有幾分道理,大人再做判斷不遲。”
方寧見他神態坦然,倒生出幾分好奇。
他主要是想看看這算卦的究竟要怎麼忽悠。
他略一思索,走到卦攤前的紙筆旁,提筆寫下一個“越”字,扔掉毛筆,說道:“就測這個字吧,穿越的越。”
老人低頭盯著“越”字看了片刻,手指在字上輕輕劃過,隨即掐著手指算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越字,左為走旁,右為戉字……走者,奔波之意,主大人一生勞碌,多在路途、陣前輾轉。戉為古兵器,形似斧鉞,主殺伐之氣,與大人領兵辦案、帶刀行事的命格相合,此乃戎馬一生之兆啊。”
方寧心中一動。
自己穿越而來,確實一直在奔波,戰場浴血奮戰就不說了,到了京都也不曾有過半點空閒,妥妥的牛馬生活勞碌命,倒也算是被張半仙說中了幾分。
但方寧仍覺得是巧合,冷聲道:“不過是牽強附會罷了。”
老人卻不慌不忙,繼續道:“再看這越字的本意。逾越、超越也,走旁帶戉,意為憑武力、膽識突破界限。”
“大人本非大周世家子弟,卻能憑借自身本事,從無名之輩做到兵馬司指揮使,已是逾越階層,往後更會打破桎梏,超越常人想象的富貴與權位,甚至……逾越現有的秩序格局。”
這話一出,方寧臉色徹底變了。
“逾越秩序格局”這幾個字,恰好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隱秘。
好家夥,這話是能隨便說的?
他看向老人的眼神多了警惕和審視。
“滿口胡言,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兵馬司指揮使,哪來的逾越格局之說?老人家,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呀。”
張半仙見方寧仍有疑慮,臉上笑意不減,收起卦攤的手頓了頓:“大人覺得是亂講也無妨,不如再寫一字,若兩次測得仍是同命格,便知老夫所言非虛。”
方寧盯著老人清亮的眼神,心中半信半疑。方才“越”字的解讀已讓他有些動搖,此刻倒想看看這老人還能說出什麼花樣。
於是,方寧重新拿起筆,略一沉吟,在紙上寫下一個“穿”字,落筆時力道不自覺加重,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小片。
“好一個‘穿’字。”
老人拿起紙,指尖在字上緩緩劃過,似乎是在模擬方寧寫字時候的情緒,然後才說道:“大人請看,穿字上為穴,下為牙。穴者,深穴、暗窟也,主困厄、掩埋之意。此乃喻大人曾身陷絕境,如被深埋穴中,不見天日,仿佛前路已斷。”
方寧的心猛地一沉。
穿越之初,他確實有過那種靈魂被拉扯到暗無天日的空間中的感覺,雖然可能是極短的時間,但又仿佛是有上萬年之久。
難不成這個老者真能掐會算?
方寧麵上仍然平靜,說道:“不過是字形解釋,算不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