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開到很晚,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
盛秀也不例外,以他豪爽的性格,向來是酒到即乾,因此喝得可能是席間最多的一個。
等盛秀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候,送他回來的馬興成和袁進兩人也都喝了不少,但袁進喝的最少,也最清醒。
將盛秀放在了床榻之上後,袁進說道:“盛秀兄,你聽說了嗎?方寧打算把剿滅水匪的功勞,大部分都讓給趙王殿下和齊盛!咱們兄弟幾個出生入死,難道就白忙活了?”
馬興成聽到了之後,當時就不樂意了,哼聲道:“是啊,這功勞明明是咱們一起掙的,怎麼能全讓給彆人?方寧這做法,也太不地道了吧!”
盛秀本來都已經打了呼嚕,聽了這話,突然哈哈大笑著爬起來。
“你們啊,還是太嫩了呀。”
說著,盛秀搖搖晃晃慢悠悠地道:“咱們跟方寧是一個樂隊的,你們就沒有發覺這小子是很仗義很有才華,但這小子也非常的精明。”
“嘿嘿,我是看出來了,方寧這小子,哪裡是讓功?他這是在送順水人情,把麵子給出去,裡子可是全攥在自己手裡了,滑頭得很哩。”
袁進更懵了,問道:“麵子?裡子?什麼意思?盛秀兄,你給說個明白。”
盛秀靠坐起來,想了想說道:“你們想想,這次剿匪,誰是當仁不讓的大功臣?是方寧,對吧,這是大家都親眼所見。從孤身斬首丘十一,設伏誘敵,到火燒黑石灘,再到活捉侯聖、鷹擊老怪,哪一步不是他拿的主意?”
“他要是想居功,誰能攔得住?可他偏不,反而把最大的功勞讓給趙王和齊盛,這叫什麼?這叫不居功自傲,既能讓趙王覺得他忠心懂事,又能讓齊盛感激他,往後更死心塌地跟著趙王,這人情送得,比金銀珠寶管用多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再想想,現在三大匪幫的地盤,真的落到朝廷手裡了嗎?”
馬興成下意識點頭說道:“不然呢?胡連和芳姐不是已經接管了百丈崖和蘆葦蕩嗎?”
“那隻是表象罷了!”
盛秀擺了擺手:“胡連是誰的人?是方寧的身旁幕僚,手下的東關城兵馬司士卒被方寧操練,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了吧。那芳姐神神秘秘的,跟咱們說是江湖人士來助拳,可這次行動,她聽誰的指揮?也是方寧啊!”
“百丈崖和蘆葦蕩這兩座老巢裡,水匪這麼多年搜刮的金銀財寶、糧草器械,難道會等著朝廷派人來清點?早被方寧的人先一步控製起來了。”
說到這兒,盛秀不由得哼唱出來。
“……壯誌撼山嶽,雄心震深淵。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這一段也是盛秀聽到方寧唱過,叫做《打虎上山》,過目不忘的盛秀也是記得清楚,此哼唱出來,卻也是很符合此情此景。
袁進皺了皺眉,道:“行了,盛秀兄,彆唱了,再細細說說啊……”
盛秀不再唱,說道:“功勞是麵子,能換人情,財寶是裡子,能壯實力。方寧把麵子讓出去,換來了趙王的信任、齊盛的投靠,還賺足了裡子,這買賣,他虧了嗎?咱們兄弟幾個,固然也能分到功勞,方寧自己也會被請功,但論實實在在的好處,誰能比得過他?”
袁進和馬興成這才恍然大悟,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好家夥!原來方寧這小子藏得這麼深!那咱們豈不是被他當槍使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
盛秀笑了笑,道:“咱們跟著他,不也打了勝仗,出了風頭嗎?再說了,他吃肉,咱們總不能連口湯都喝不上吧?至少在旁人看來,咱們三隻是個紈絝,但卻被方寧用成了尖兵,這一點我老盛是佩服的,不愧是我的方寧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