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價聲漸漸平息下去,但眾人眼中的熱切並未減少。不少心思活絡的人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與樓家搭上關係,進行後續的合作。
就在這喧囂鼎沸之中,人群外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兩個人。
為首的是一位穿著灰色唐裝、麵容清臒的老者,約莫六十歲年紀,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神溫潤,卻透著一種洞察世事的深邃。他靜靜地看著被圍在中心的樓望和,以及那塊璀璨的翡翠,臉上並無太多波瀾,隻是指尖輕輕撚動著一串油光烏亮的紫檀念珠。
他身旁,跟著一位氣質清冷、身著素雅旗袍的年輕女子,正是沈清鳶。她看著樓望和,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和欣賞。
“爺爺,您看……”沈清鳶輕聲開口。
被稱作爺爺的老者,正是東南亞玉石界泰鬥級的人物,“玉老先生”沈岐山。他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後生可畏啊。這塊‘臥龍石’,沉寂多年,終是等到了識主之人。望氣觀石之術,樓家這小子……不簡單。”
沈清鳶若有所思:“他之前似乎並未顯山露水,此次卻……”
“璞玉蒙塵,終有拭去塵埃之日。或許,是機緣到了。”沈岐山目光深遠,“隻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賭石神龍’的名號一響,隻怕這緬北的水,要更渾了。”
他頓了頓,看向孫女:“清鳶,你之前說,他可能與你那玉佛有所感應?”
沈清鳶點了點頭,低聲道:“隻是隱約感覺,尚不確定。但他能看穿這塊‘臥龍石’,絕非偶然。”
“嗯。”沈岐山不再多言,隻是默默注視著場中。
與此同時,在公盤會場另一側,一棟可以俯瞰整個解石區的二層小樓內。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麵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正是“黑石盟”在緬北的負責人,夜滄瀾。他手裡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目光如同鷹隼,牢牢鎖定在樓望和身上。
“帝王綠玻璃種……‘賭石神龍’?”夜滄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樓家,倒是出了個人物。”
他身後,一名手下躬身道:“瀾爺,要不要派人去接觸一下?這小子眼力太毒,若能為我們所用……”
夜滄瀾擺了擺手,抿了一口紅酒,眼神幽深:“不急。年輕人驟然成名,難免心高氣傲。先讓他風光幾天。派人盯緊了,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還有,查清楚,他到底是真的憑本事,還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倚仗。”
“是!”手下領命而去。
夜滄瀾看著樓下那被萬眾矚目的年輕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算計。這樣的“眼睛”,若能掌控在手,對於“黑石盟”的意義,遠比一塊帝王綠翡翠要大得多。
樓望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多方勢力的視線。他婉拒了所有現場交易請求後,指揮著解石師傅和自家帶來的護衛,將完全解出、用清水洗淨後更顯流光溢彩的翡翠明料小心地裝入特製的保險箱中。
整個過程,他都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芒在背。有羨慕,有嫉妒,有探究,更有毫不掩飾的惡意。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他背後的樓家,都將被推到風口浪尖。
“爸,我們走。”樓望和低聲對父親說道,語氣沉穩。
樓父點了點頭,示意護衛們提高警惕。一行人護著保險箱,艱難地分開依舊熱情不減的人群,準備離開解石區。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棚戶區時,迎麵卻被幾個人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正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的萬鵬。他身後,跟著幾個氣息彪悍、眼神不善的壯漢,顯然是萬玉堂拳養的護衛打手。
“樓望和!”萬鵬攔在路中間,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這塊料子,你開個價!我們萬玉堂要了!”
這已經不是商量,更像是命令,帶著一股強買強賣的蠻橫。
周圍還沒散去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嗅到了火藥味。萬玉堂這是眼看撿漏不成,想要硬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