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用過晚飯之後,便因心事重重而早早歇下。細細想來,弟弟也隻有這一段時間才能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跑去見雲微。
可奇怪的是,昨夜她的蠱蟲為何沒有絲毫反應?
宿觀弋不明白姐姐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點了點頭:“對,我昨晚見過她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宿琳琅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她扶住桌沿,才勉強穩住身形。
“觀弋!”
“這裡不是苗疆,你不能隨隨便便就跑到她的院子裡去見她。”
在苗疆時,寨子不大,周圍的人他們都熟識。誰家做了好吃的,誰家孩子滿月,都是串門同樂。
男女之間雖然也有禮數,但遠沒有中原這般繁瑣嚴苛的約束。
可在規矩繁多的京城,情況則完全不同。一個外男深夜擅自闖入一位未出閣郡主的住處,這要是傳出去,定然會對雲微的名聲有影響。
宿觀弋顯然不明白這些深宅大院裡的彎彎繞繞,他想見雲微,所以他就去了。
宿琳琅看著弟弟那張依然懵懂的臉,歎了口氣,又追問道:“你去見了郡主,除了說話,還……還乾了什麼沒有?”
她問得心驚膽戰。
今早為雲微診脈時,那位郡主神色如常,溫婉有禮,完全沒有提及昨夜的事,或許弟弟沒有用他那些蟲子嚇到她。
不過宿琳琅還是不太放心,必須問清楚。
宿觀弋如實說道:“我把小彩送給她了。”
小彩?宿琳琅想起來了,是那隻背上有著斑斕花紋的小甲蟲,倒是不算太嚇人。
聽到這裡,施琳琅總算是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送的蠍子或者毒蛇。
“觀弋,你怎麼會把小彩送給她?”宿琳琅奇怪地問道。
他平日裡不是最寶貝他罐子裡的那些小蟲子了嗎?
連她想多看一會兒都要被他警惕地盯著,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就送給了一個才見過一麵的外人?
提到這個,宿觀弋的臉頰忽然泛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彆開臉,避開了姐姐的視線,聲音也比剛才小了許多,帶著一絲扭捏。
“因為……因為我想和她做朋友。”
宿琳琅下意識地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隻是做朋友的話,他臉紅什麼?
苗疆的少年少女情竇初開得早,表達愛意的方式也更為直接熱烈。
他此刻這副羞赧的模樣,像極了寨子裡那些第一次給心上人送定情信物的毛頭小子。
“隻是朋友?”她凝視著他。
宿觀弋被姐姐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臉上滿是純粹的疑惑,仿佛不明白她話裡的深意。
看到弟弟那茫然的神情,宿琳琅心下微鬆,覺得自己或許是多想了。
觀弋最常接觸的就是那些蠱蟲,比同齡人要單純許多,或許他隻是單純地覺得雲微漂亮。
隻要……不像對待蕭燼夜那樣,動不動就想放蟲子咬人就好。
宿琳琅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放緩了語氣,耐心教導道:“觀弋,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她是郡主,身份尊貴,你私下去見她對她的名聲不好,知道嗎?”
宿琳琅還有一句話壓在心底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