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與謝玉清寒暄了幾句,謝玉清的心緒依舊激蕩難平,隻能強自鎮定地一一回答。
謝玉清看了一眼屋外漸沉的天色,便站起身準備告辭,他需要立刻離開這裡,好讓自己那顆失控的心能夠稍稍冷靜下來。
“伯父,天色已晚,晚輩就不多做叨擾了。”
雲父一聽,連忙開口挽留。
“哎!賢侄這說的是哪裡話!來都來了,怎麼也得留下用了晚飯再走啊!我已經讓廚房備了些薄酒小菜了!”
“多謝伯父美意。隻是晚輩還有些要事需要處理,實在不便久留。改日晚輩再來登門拜訪。”謝玉清拱手道,態度堅決。
見他去意已決,雲父也不好再強留。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一個主意湧上心頭。他笑眯眯地對身邊的雲微說道:“微微啊,既然玉清有事要走,那你便代為父去送一送他吧。”
謝玉清聞言,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看向雲微。
恰巧,雲微也正抬起那雙如秋水般盈盈的眼眸看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謝玉清隻覺得呼吸都為之一滯。
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謝玉清喉頭微動,原本想要推辭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沉默著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前廳,一路無言,氣氛卻並不尷尬。
在走出雲家的大門之後,謝玉清停下了腳步,他在心中猶豫了片刻,修長的手指撫上腰間,然後微微用力,便將自己腰間的那塊玉佩給解了下來。
他將那塊玉佩送到了雲微的麵前。
雲微垂下眼,視線落在他掌心之中那塊溫潤的玉佩上。
“雲姑娘。”謝玉清的聲音清冷,“這塊玉佩是我自幼便佩戴在身的,從未離身過。如今,我想把它送給你。”
雲微伸手將那塊玉佩接了過來,玉質溫潤細膩,觸手生溫,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她嘴角微微上翹,明知故問道。
“這是定情信物?”
“是。”謝玉清低低地應了一聲。
雲微既然已經將那句話說出了口,他若是什麼表示都沒有,就此一走了之,謝玉清有些擔心她會胡思亂想。
來時他是想退婚,但在走出雲家大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門婚事他不會退。
謝玉清行事向來果斷決絕,既然已經明了自己的心意,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對眼前這個姑娘動了心,那他便不會再做出任何會惹她誤會惹她傷心的事情。
聽到謝玉清親口承認,雲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她將那塊玉佩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後蹙起秀眉,故作苦惱地說道:“可是,我今日沒有準備送你的東西呀。”
“無礙。”謝玉清搖了搖頭,“隻需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他那張清雋如玉的臉的確是很有欺騙性。
就算是在說著這樣近乎於剖白心跡的情話時,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那般的鎮定自若,那般的清冷淡漠,仿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