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謝玉清自願獻祭給她的,若是想拿回來,不僅要找到那一魂,恐怕也得她自己心甘情願才行。
司淵抬手一揮,一麵水鏡憑空浮現。
水鏡中映照出了凡間的景象。
那個凡人女子一襲素白孝衣,她未施粉黛,臉色蒼白憔悴。
她在哭。哭得那樣傷心,那樣無助,眼角微紅,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
司淵的目光落在她那微紅的眼角上,不知為何,那顆早已空了一半的心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傳來一陣莫名的鈍痛。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捂住了空蕩的心口,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厭煩。
就在這時,水鏡中傳來了一個婦人的勸慰聲。
“哎呀,雲娘子,你也彆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日子還得過下去啊。你這一天天哭壞了身子可怎麼好?今後謝郎君不在了,你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也得為自己好好想想啊。”
“你看看這才幾天,鎮上那些人都快把我家門檻踏破了,想向你提親的人都排到城門口去了!那個李員外的公子,還有那個趙秀才,條件都不錯……”
雲微擦了擦眼淚,抬起頭,輕聲說道:“謝謝張嬸,勞您費心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聽到這話,司淵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煩躁與冷意。
謝玉清屍骨未寒她就要改嫁?這就是讓謝玉清寧願獻祭半顆心也要守護的女人?
麵前的水鏡瞬間碎裂,消散在空氣中。
......
那晚的雨下得格外大,狂風裹挾著暴雨,電閃雷鳴,將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
然而第二日雨過天晴,鎮上的人卻突然得知謝家那位年輕俊朗的謝郎君沒了。
謝家的大門掛上了刺眼的白幡,哀樂聲聲,紙錢紛飛。
雲微一身素白孝衣,跪在靈柩前的蒲團上,往火盆裡添著紙錢。她未施粉黛,臉色蒼白。
而在她身旁,一個她看不見的虛影正焦急地徘徊著。
那是謝玉清。
他以為自己死了,可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竟然還在謝家,還在雲微的身邊。
他試圖去觸摸雲微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想要像往常一樣為她擦去眼淚,告訴她彆哭,他會心疼,可是他的手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無論他怎麼呼喊,雲微都毫無察覺。謝玉清終於明白,他變成了一個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的孤魂野鬼。
“微微,彆哭了,我就在這裡啊……”他一遍又一遍地徒勞地喊著,心如刀絞。
看著她哭得傷心,他卻無能為力,這種隻能旁觀的痛苦比先前的剖心之痛還要讓他感到絕望。
接下來的幾日,不少街坊鄰居都來謝家吊唁。
他們有的真心惋惜謝玉清英年早逝,有的則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甚至有些人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跪在靈前的雲微身上瞟。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微本就生得極美,平日裡稍微打扮一下便是傾國傾城,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