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9章雙生浮萍各西東_玉佩牽緣:真假千金滬上行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0159章雙生浮萍各西東(1 / 2)

江南水鄉,蘇州河畔。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蜿蜒的河道,櫓聲欸乃,劃破清晨的寧靜。臨河而建的一片低矮民居中,有一戶姓莫的漁家。說是漁家,其實早已不純粹以打漁為生。男主人莫老憨在碼頭做些力氣活,女主人莫嬸則接些漿洗縫補的活計,勉強維持生計。

“阿貝!死丫頭,日頭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殺魚!一會兒你爹去碼頭就要帶了!”莫嬸粗啞的嗓音在院子裡響起,帶著水鄉婦人特有的利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尖刻。

吱呀一聲,西邊小屋那扇有些歪斜的木門被推開,一個少女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她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量纖細,穿著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粗布衣裳,卻難掩其清麗脫俗的容貌。肌膚是常年勞作曬就的小麥色,卻細膩光滑,一雙杏眼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天然的媚意,隻是此刻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和一絲隱忍的麻木。她便是莫老憨夫婦十五年前在碼頭撿到的女嬰,取名“阿貝”。

“知道了,娘。”阿貝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她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旁,舀起一瓢冰冷的河水撲在臉上,刺骨的涼意讓她打了個激靈,驅散了些許睡意。然後默默地走到木盆旁,拿起那把有些鏽跡的菜刀,開始處理盆裡那幾條還在微微翕動著鰓的鯽魚。

動作熟練,手起刀落,刮鱗、剖腹、去內臟,一氣嗬成。隻是那低垂的眼睫下,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沉鬱。她不是莫家親生的孩子,這是她很小的時候,從鄰居的閒言碎語和養母偶爾心情不好時的斥罵中拚湊出來的事實。據說,當年養父在碼頭扛包時,發現了被遺棄在籮筐裡的她,身邊隻有半塊質地極好、刻著奇怪花紋(她後來知道那是龍紋)的玉佩。

那半塊玉佩,如今被莫嬸小心翼翼地收在箱底,說是等她出嫁時給她做嫁妝,但阿貝知道,養母更多是看中了那玉佩可能的價值,指望著哪天能靠它換一筆錢。

“動作快點!磨磨蹭蹭的,像個小姐似的!”莫嬸一邊在灶台邊忙碌,一邊不滿地數落,“養你這麼大,一點用都沒有,吃閒飯!看看隔壁阿彩,跟你一般大,繡活都能賣錢貼補家用了!你呢?除了這張臉還能看,還有什麼?”

阿貝抿緊了嘴唇,沒有反駁。這樣的話,她聽了十幾年,早已習慣。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學繡活,隻是手指似乎天生不夠靈巧,總是被針紮得滿是針眼,繡出來的東西也歪歪扭扭,賣不出價錢。她也想去碼頭幫養父做點零工,但養母嫌那裡人多眼雜,龍蛇混雜,怕她惹麻煩,更怕她這張臉招來是非。

她的生活,就像這蘇州河裡的浮萍,看似自由,實則無根,隻能隨波逐流,被圈定在這一方小小的院落和河畔,日複一日地重複著枯燥繁重的家務,承受著養母無休止的抱怨和貶低。

殺好魚,洗淨手,阿貝又將院子裡晾曬的乾菜收進來,開始準備一家人的早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一小碟鹹菜,還有那幾條即將下鍋的鯽魚,這已經是難得的葷腥了。

飯桌上,莫老憨沉默地喝著粥,他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話不多,對阿貝說不上多親熱,但也從未苛待。莫嬸則一邊吃,一邊絮絮叨叨地算計著這個月的開銷,抱怨米價又漲了,抱怨莫老憨掙得少,偶爾抬眼瞥一下阿貝,眼神複雜,既有養大她的些許功勞感,更有一種“投資未能得到滿意回報”的埋怨。

阿貝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幾乎沒有米粒的粥,味同嚼蠟。她偶爾會抬頭,透過破舊的窗欞,望向河對岸那些白牆黛瓦、明顯富裕些的人家,聽著那邊隱約傳來的、小姐丫頭們的嬉笑聲,心中會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羨慕和茫然。她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麼不要她了?那半塊玉佩,又代表著什麼?

她不知道,在幾百裡之外的滬上,有一個與她血脈相連、容貌酷似的姐姐,也正經曆著生活的艱辛,並在昨日,得知了她的存在,燃起了尋找她的強烈願望。

……

滬上,齊公館。

齊嘯雲一夜未眠,書桌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天剛蒙蒙亮,他便喚來了阿貴。

“兩件事,要快。”齊嘯雲的聲音帶著一絲熬夜後的沙啞,但眼神卻銳利如初,“第一,動用我們在江南,特彆是蘇州、杭州、寧波幾大碼頭的人脈,暗中查訪。時間點是十五年前,一個可能被遺棄在碼頭的女嬰,身邊應有半塊龍紋玉佩。注意,要隱秘,不要大張旗鼓,尤其要避開趙家的耳目。”

“第二,”他頓了頓,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早已寫好的名單,“聯係這幾家信譽良好的私家偵探社,以商業調查的名義,將尋人的要求散布出去。重金懸賞,但有確切線索,經核實無誤,酬金翻倍。”

阿貴接過名單,迅速掃了一眼,心中凜然。少爺這次是下了大力氣了,不僅動用了齊家隱藏的人脈網,還不惜重金借助外力,雙管齊下,可見其對找到莫家二小姐的決心。

“是,少爺。我立刻去辦。”阿貴躬身應道,轉身快步離去。

齊嘯雲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微涼的空氣湧入,帶著玉蘭花的淡淡香氣。他望著花園中晨練的父親齊光耀,心中微沉。父親雖然感念莫家舊情,默許了他對林氏母女的接濟,但若知道他如此大動乾戈地尋找一個生死未卜、且可能牽扯到當年政治漩渦的孩子,是否會認為他過於感情用事,不夠理智?

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能放棄。這不僅是為了瑩瑩和林姨,也是為了他心中那份對莫世伯的承諾,和對公平正義的一份執著。

……

閘北貧民窟,莫家小屋。

林氏也是一夜未眠,眼下一片青黑。天剛亮,她便仔細梳洗了一番,換上了一件雖然舊但漿洗得乾乾淨淨的素色旗袍,這是她當年從莫家帶出來的少數幾件體麵衣物之一。

“瑩瑩,娘去齊公館一趟,見見齊管家。你好好在家,彆亂跑。”林氏叮囑女兒,眼神中帶著一絲忐忑和決然。

“娘,我陪您去吧。”瑩瑩不放心地拉住母親的手。

“不用。”林氏搖搖頭,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有些話,娘自己去說更方便。你去了,反而讓齊管家多想。放心,娘曉得分寸。”

瑩瑩隻好點頭,目送著母親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狹窄的巷口。她回到屋裡,心緒不寧,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做事。王老拐的話、母親的眼淚、那個名叫“貝貝”的妹妹……一切的一切,都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裡旋轉。

她走到母親床邊,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半塊鳳紋玉佩,質地溫潤,雕刻精美,與她記憶中父親偶爾佩戴的玉佩風格一致。這就是當年父親為她們姐妹打造的信物嗎?那屬於貝貝的那半塊龍佩,現在又在何處?是否也像這半塊鳳佩一樣,被某個人珍藏著?還是早已流落不知名的地方,甚至……已然損毀?

她緊緊握住這半塊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的感覺,透過這冰冷的玉石,隱隱傳來。

“貝貝……”她低聲呼喚,仿佛這樣就能穿透千山萬水,傳到那個素未謀麵的妹妹耳中,“你一定要活著……等著我們……姐姐一定會找到你!”

……

蘇州河畔,莫家。

早飯過後,莫老憨去了碼頭,莫嬸也端著木盆去河邊洗衣。阿貝收拾好碗筷,打掃完院子,終於有了一點屬於自己的、短暫的空閒時間。

她偷偷溜回自己的小屋,從床板下一個極其隱蔽的縫隙裡,摸出一個小布包。裡麵不是那半塊龍佩,而是一本破舊的、邊角卷起的《千字文》和一支禿了毛的毛筆,一小塊乾硬的墨錠。

這是她幾年前,用偷偷攢下的、幫人跑腿換來的一點點銅板,從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那裡換來的。知識,對於她這樣的漁家養女來說,是奢侈而無用的東西,莫嬸知道後還罵了她一頓,說她心比天高。但她就是無法抑製內心對文字的渴望,仿佛那方方正正的字符裡,藏著另一個廣闊而自由的世界,是她擺脫眼前逼仄生活唯一的慰藉和出口。

她蘸著清水,在廢棄的賬本紙上,一遍遍地臨摹著《千字文》上的字。陽光從小窗透進來,照在她專注而認真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柔和的陰影。隻有在這個時候,她眼中那麻木沉鬱的神色才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淨的、對未知世界的向往和渴求。

她寫得投入,沒有注意到院子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和壓低的說話聲。

“……確定是這家?”一個陌生的男聲。

“錯不了,老爺,我打聽清楚了,就是這家的女兒,叫阿貝,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就是命不好,是撿來的……”另一個略顯諂媚的聲音響起,是隔壁那個慣會鑽營的王婆子。

阿貝心中一驚,連忙將筆墨紙硯藏回原處,快步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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