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貴女聞言皆麵露喜色。
她們並不在意式樣是否好看,能在宮宴上贏得彩頭,本就是一份體麵與榮寵。
安和公主卻直直盯著薑若淺手中的鐲子,又抬眼望了望她發間那頂華貴的珍珠冠,聲調陡然揚起。
“嫻妃!這些首飾原是貴太妃特意給你今日佩戴的,你非但不戴,還拿出來做彩頭,莫不是你瞧不上太妃一番心意!?”
薑若淺抬手輕撫冠上垂落的珍珠流蘇,淺笑妍妍:“貴太妃所賜的菊花頭麵,本宮十分喜歡。隻是陛下另賜了一套珍珠冠,特意囑咐,要本宮今日佩戴。本宮自不能辜負陛下一番寵愛之情。”
她言語間眼波流轉,雙頰微暈,那滿溢幸福的甜美笑意,落入對麵三人眼中,隻覺格外刺目。
崔碧瑤氣得小臉發白,眸底是幾乎掩飾不住的嫉妒,憤恨。
趙姝兒倒還鎮定,隻淡淡瞥了薑若淺一眼,神色難辨。
安和公主不依不饒:“即便宴上不戴,也該好生珍惜,豈能隨意拿來當彩頭?”
薑若淺徑自走向一旁坐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廣袖:“貴太妃賞賜之時曾言,此物專為仲秋佳宴而製。本宮將其作為彩頭,正是物儘其用,也讓諸位一同沐浴皇家恩澤。”
她話鋒忽轉,聲音依舊溫和,卻字字清晰:“安和公主反應如此過激,莫非是覺得在座諸位朝中功臣的女眷……不配得此宮中之物?”
安和公主素日仗著身份,與貴女交往一向自視甚高。
薑若淺此言一出,四周目光頓時微妙起來,幾位女眷看向安和公主的眼神也悄然變了。
安和到底隻是個十五歲的女子,雖有刁蠻性子,心機卻不深沉。
此刻被薑若淺一語將住,竟一時啞言。
崔碧瑤早已看不慣薑若淺,此刻終於出聲:“安和公主也是一片好意,嫻妃娘娘何必如此咄咄相逼。”
薑若淺眸光流轉,帶著若有似無的深意輕瞥她一眼:“嘉德縣主怕是會錯了意。本宮不過解釋幾句,你便出聲指責本宮咄咄逼人?”
她聲音雖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儀:“倒不知,你是以何等身份在此置喙本宮?”
崔碧瑤抿緊雙唇,胸中翻湧著不甘,卻也意識到剛才的話失禮。
眾女眷全看向她,她隻得勉強斂衽一禮:“嘉德絕無指責之意。”
薑若淺卻眉眼倏然一彎,綻開笑顏:“瞧你,本宮何曾說要怪罪於你。”
她語氣輕快,話裡話外透著親和:“說起來,自嘉德縣主成婚後,這還是本宮頭一回得見。正巧貴太妃所賜的首飾中尚餘一對耳飾,本宮瞧著與你今日這身衣裳極為相配,便直接予你佩戴吧。”
胭脂極有眼色地奉上那對耳飾。
薑若淺親手接過,高高舉起道:“一對精巧的玉兔搗藥耳墜,正應仲秋佳節之景。”
“胭脂,你去伺候縣主戴上。”她柔聲吩咐。
下藥事關重大,貴太妃本著知曉的人越少越隱秘。
莫說崔碧瑤不知這耳飾暗藏玄機,就連安和公主也蒙在鼓裡。
她們隻當薑若淺是故意當眾施恩,借此折辱崔碧瑤的顏麵。
眾目睽睽之下,崔碧瑤無法推拒這份“恩賞”,隻得強忍屈辱,任由胭脂將耳飾為她戴上。
中藥這些東西,藥效需要一定時辰,過敏反應也是需一個過程。
見崔碧瑤戴上,薑若淺端詳著她耳畔搖曳的玉兔,滿意頷首:“很是漂亮。”
四周的女眷們立刻識趣地隨聲附和,一片稱讚之聲頓時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