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淺協理後宮事務一事,薑家上下早有耳聞。
如今宮中三位妃嬪之中,屬她位份最高,歸她管也正常。
薑家這邊原隻當是代管,卻不想陛下竟有意立她為後。
薑大夫人聞言喜不自勝,連聲道:“好、好、好!我這就讓廚房再加幾個菜去。”
雖說今日準備的菜肴已十分豐盛,且樣樣都是薑若淺素日愛吃的,可她心中歡喜難抑,仿佛不添兩道新菜,便不足以表達這份欣喜。
薑家送薑若淺入宮,本就是奔著後位而去。
後來陛下提出暫以妃位入宮,雖得薑若淺首肯,薑家人麵上不顯,心底卻都暗自為她委屈。
為妃再得寵,終究還是皇家妾。
民間自古“妾通買賣”,皇家妃嬪雖地位尊崇,本質卻仍與妾室無異,皆需仰仗男子寵幸度日。
而皇後則大不相同。若無重大過失,縱是帝王亦不能輕易動搖其地位。
且皇後所出即為嫡子,在冊立儲君時天然占據優勢。
相較於薑大夫人的喜形於色,薑老夫人顯得格外沉著冷靜。
她出身巨賈之家,當年攜無數田產鋪麵嫁妝下嫁僅是五品官的薑祖父時,曾得對方“永不納妾”的承諾。
可後來呢?府中不還是添了庶子。
不過薑老夫人處置此事的手段頗為高明。
她如同所有知曉夫君背叛的女子一般哭鬨。
不過不同的是,旁人是真傷心,傷心到歇斯底裡,失去理智。
而她哭是為讓夫君看到她的傷心,而產生愧疚。
她提出願意接庶子回府,但是接受不了那外室。
還給了那外室大筆銀子,貼心的幫外室尋了一個人二嫁,那外室外嫁後那男人又在同年納了一個青樓女子為妾,外室被弄死了。
薑老夫人也沒有弄死庶子,或者用度方麵克扣,可偏偏從三房到其所出之子,竟無一人成器。
薑老夫人拉過薑若淺的手,語重心長道:“陛下既有此意,自是好事。隻是需知,在冊封聖旨明發之前,萬事皆存變數。男人的心,最是難以揣測,你務必時刻清醒,且行且看。”
薑若淺聞言,俏皮地歪頭一笑:“得我者,我自惜之;棄我者,我必棄之。該擔憂的,是陛下,而非孫女。”
從初始她便一直是這段關係裡真正的掌控者。
薑若淺夫人欣慰點頭:“自古女子總比男子更容易沉溺於情感,因而把自己變成被動付出的那個,你有這樣的冷靜自持便好。”
敘過體己話,薑若淺話鋒一轉,把秋娘的事全盤托出。
“我已派人接回了秋娘所出的那個孩子。”
薑大夫人聞言不禁歎息:“也難怪三叔當初被騙,那孩子……與他相貌實在太過相像。”
薑老夫人卻微蹙眉頭,冷靜道:“這世間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
薑若淺淡淡一笑,吩咐侍立一旁的胭脂:“去將那孩子帶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