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帝這話出口,陳行愣了一下。
沉默片刻,繼續啃著羊排,沒吭聲。
然後他就開始去搶,下手抓,往嘴裡塞,那架勢恨不得連骨頭都嚼碎,就好像……就好像這是他最後一頓似得。
見此,陳行默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靜靜等著他。
“餓死鬼托生!”
羊肉館少年從旁邊路過,白了他一眼。
他也不在乎,繼續毫無吃相的啃著,很快就把這一盤羊肉消滅個一乾二淨。
連上麵殘存的肉絲殘渣都沒放過。
“嗝~”
終於,他打個飽嗝,看著坐在對麵的陳行,想說話,又最終默默低下頭。
雪花越來越大,很快就在二人頭上落下一層,這時候,小院裡隻剩下他這一桌。
“你是我兒子乾爹。”
天慶帝終於開口說出一句。
陳行默默點頭。
“我媳婦跟你媳婦是閨蜜。”
陳行遲疑片刻,想說還差點意思,可又想了想家裡那倆,哦,是那仨,沒有反駁。
“我沒有得罪過你!”
這次陳行點頭的很痛快。
“我幫了你不少!”
陳行抬頭,看著眼眶微紅的天慶帝,隻見他一拍桌子喊出來,“你不能殺我!”
一句話吼出來,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連綿不絕的往外說。
“我好不容易活下來,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就在這巷子裡,我讓人逼著狗叫!嗚嗚……
我還沒找到寶兒的時候,我一個人孤零零,讓很多人欺負。
我很小心很小心才走到現在,雖然還是有人欺負我,雖然還是……
你不能這樣,沒有道理!”
在他喊出你不能殺我的時候,不遠處的少年就愣住,呆呆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慈眉善目的老人攔下,祖孫倆默默走到院外,還把門給關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
陳行無奈攤手。
“你敢說那倆人不是你殺的?”
天慶帝一拍桌子。
那倆人……
陳行咧嘴笑著點頭。
見他承認,天慶帝原本拍桌子的氣勢頓時一泄,縮著脖子道:“我比他倆來的都早,那時候師父還在,那時候我也不是他徒弟,我也想過抄詩揚名……
結果壓根沒人在意,等後來方聖出世,詩文大興,我又不用了。
我經營的暗衛探查出不少蛛絲馬跡,袁家那個還算是有腦子,可剛來時也沒少露餡,早就讓我盯上了……
你……”
盯著陳行看了好一會,他咬牙道:“你是不是輪回者?或者什麼專門獵殺我們這些的……”
陳行想了想他的公司,隨意拿起旁邊的青菜倒進早就沸騰的鍋子裡,含糊不清道:“差不多吧。”
“我就知道!”
天慶帝哽咽一聲,好懸沒有哭出來,“太過分了!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才當上這個皇帝嗎?嗚嗚……”
“師兄啊,彆演了,裝可憐有用嗎?”
陳行攪動著鍋裡的青菜,笑道:“猜到了,怎麼不賭一把呢?你好歹也比我早來這麼多年,也是到處經營,怎麼就不敢跟我拚一把呢?
有心算無心,焉知鹿死誰手?
再說你不主動暴露,我去哪知道?”
“啊?你不知道啊……”
天慶帝愕然,“長陵那蠢貨就不說了,袁家那小子你咋發現的?”
“順著血神教的線索我自己查的啊。”
陳行理直氣壯道。
鼻涕眼淚掛一臉的天慶帝呆呆看著他,嘴裡喃喃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你以為我已經發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