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狸全身像被大卸八塊一樣痛,並且伴隨著這種她無法忽視的疼痛一起來的,是一陣刺骨的陰寒。
她睜開眼,最先撞進眼底的是發黑的房梁。
蛛網纏在朽壞的木椽間,像是一串懸著的鏽蝕的銅錢。
風從祠堂破損的窗欞鑽進來,窗欞上方還懸掛著一個風鈴,此刻它不停的晃著,不斷發出細碎又淒厲的“叮鈴”聲,像極了李慕狸看的誌怪小說裡鬼怪來之前預警。
她艱難的動了動手指,指尖觸到冰涼的青石板時不小心沾上了些瑩白的碎瓷片。
它們邊緣鋒利,粉末清晰,像是剛被人摔碎不久。
李慕狸撐著供桌慢慢坐直,等她終於靠在供桌旁有喘息之力時,才發現她身上穿的是一襲素白襦裙。
不過此刻裙擺被勾破了一角,露出了裡麵的米白綢緞。
這不是她的衣服,不是她剛剛穿著的那件印著小貓的睡衣。
李慕狸皺著眉環顧四周,身上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不是做夢,也不是什麼惡作劇,而是她半夜在家裡熬夜追劇,追著追著,就穿越到了這個她非常陌生的地方。
一個古代世界。
這大抵是一個祠堂。
此刻祠堂裡麵陰暗得很,正前方的神龕空著,隻剩半截狐型殘像和一副爛了一半的畫。
狐型殘像的彩繪很美麗,依稀能夠讓她窺見它完整時候的美麗。
供桌上還擺著十幾尊灰撲撲的骨瓷俑。
它們的眉眼僵硬得像用刀刻的,很普通的瓷俑,但偏偏嘴角都撇著絲詭異的笑,像是在盯著她看。
供桌中央,殘像旁邊散落著一堆瑩白碎瓷,上麵嵌著未褪的金紋,旁邊還沾著幾滴暗紅血跡,在昏暗裡透著股說不出的瘮人。
最讓李慕狸心頭一緊的是,借著影影綽綽的月光,她看見供桌對麵的牆角,捆了個穿著件洗得發白儒衫的男人。
他腦袋靠在牆上,額角腫著個青包,雙手被粗麻繩反綁在身後,腳踝處也纏著繩。
嘴裡倒是沒塞東西,不過他一直閉著眼,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李慕狸真的以為她一穿越過來,就和屍體共處一室了。
夜半祠堂,昏睡男人。
李慕狸心裡打鼓,她悄悄挪到男人身邊。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但看男人這模樣,顯然是被抓來的。
她得先叫醒他,從他口中探查出他們二人如今的處境。
於是李慕狸先蹲在男人旁邊,屏住呼吸觀察他。
他穿著像是一個書生,腰間彆著塊褪色的墨玉,應當是家境貧寒,並不是什麼富裕人家。
李慕狸試探著推了推男人的胳膊,她壓低聲音道:“喂,醒醒。”
男人感受到了外界的推力,他睫毛顫了顫,緩慢的睜開了眼。
那是雙很亮的眸子,此時裡麵還帶著剛醒的惺忪。
可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瞳孔驟縮,恐懼的差點大喊出聲!
顧硯辭還沒來得及思考他是否擺脫了貢品的命運,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姑娘蹲在他麵前。
臉還離他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