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狸恐懼的麵對這一切,窯火越來越旺,她的小臂開始疼,像是被烈火灼燒,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打斷,疼得她渾身發抖。
她想喊顧硯辭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隻能任由那痛感蔓延,任由那哭喊聲在耳邊盤旋。
天蒙蒙亮時,李慕狸是被疼醒的。
她痛苦地睜開眼,額頭上覆著一層薄汗,小臂的傷口像有無數根針在紮,昨晚夢裡那“渾身都痛”的哭喊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她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顧硯辭的外套,帶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書卷氣,驅散了些許夢魘帶來的寒意。
房間裡依舊昏暗,隻有窗縫透進一點灰撲撲的光。
李慕狸坐起身,隻覺得渾身都沉,她臉色更是難看,嘴唇沒什麼血色,看上去就像快要焉了的花,消散了幾分俏麗。
李慕狸低頭看小臂的傷口,紗布外層又洇開了一點暗紅。
顯然是昨晚在雨裡淋得狠了,又受了驚嚇,傷口又惡化了。
她正想抬手揉一揉發僵的脖頸,房門“叩叩”響了兩聲,顧硯辭的聲音在外麵傳來,很輕。
“李姑娘,你醒了嗎?我把早飯端來了。”
李慕狸應了聲,然後撐著身子靠在床頭。
顧硯辭推門進來,他手裡端著托盤,上麵是兩碗溫熱的白粥,還有兩個白麵饅頭,比昨晚那詭異的綠粥看著正常多了。
“這是我今天親手去廚房做的,你放心吃吧。”
他走到床邊,把托盤放下,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眉頭微蹙。
“臉色怎麼這麼差?傷口又疼了?”
李慕狸嗯了一聲,她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顫巍巍的伸手戳了戳,她倒抽一口涼氣。
“好像又嚴重了一點,昨天晚上疼得厲害,又做了噩夢,希望今天能睡好一些。”
李慕狸說完自己的痛苦,她有些感動又有一些不讚同的問顧硯辭。
“你昨晚……為什麼不叫醒我?說好的輪流守夜。”
顧硯辭在她身邊坐下,拿過乾淨的布條和金瘡藥,動作輕柔地要給她重新包紮。
“看你睡得沉,怕吵醒你,傷口更難好。
再說,我也不怎麼困,守一夜對我來說不要緊。”
他的指尖微涼,給李慕狸換藥的時候,讓她覺得心裡非常的安穩,有一種難言的安全感。
李慕狸看著他低垂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神情認真。
隻是李慕狸沒有忘記,顧硯辭是一個趕考的書生,他路上除了趕路以外,還要溫書的。
若是為了她,總是這般勞累,那就是她對不起他了。
於是李慕狸伸手按住顧硯辭的手腕,搖搖頭道。
“不要這樣,我們兩個說好了該是誰守夜就是誰守夜,你總是需要休息,也不可能一直替我,所以今晚不許你再一個人硬撐,一定要叫醒我,我們輪流,知道了嗎?”
她的語氣帶著點執拗的認真,顧硯辭抬眸看她,見她眼底雖有疲憊,卻亮得像燃著一點小火苗,便點了點頭,他聲音放柔了些。
“好,聽你的。”
李慕狸這才鬆了手,由著他幫自己換藥。
顧硯辭的動作很輕,他手指靈活地解開舊紗布,用乾淨的布蘸了溫水輕輕擦拭傷口周圍,再小心翼翼地敷上藥,重新纏好。
整套動作流暢又細致,看得李慕狸覺得她傷口的疼好像都減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