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看到竹樓前的蜿蜒水道有兩艘小木船,興奮地提議:“祖母,嬸子,我們去劃船采蓮吧!肯定很有趣!”
沈老太君聞言,樂嗬嗬地擺擺手:“你們年輕人去玩吧,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搖晃,就在這竹樓裡看看景致,喝喝茶,挺好。”
李月蘭也笑著搖頭:“我上回和芝芝采過蓮了,也不去船上受那份罪了,就在這兒陪著老太君說說話。”
跟來的嬤嬤們自然是要隨身伺候沈老太君的。
於是,兩條小船,為了避嫌,很自然地分成了一船少女和一船少年。
張圖圖和謝秋芝本就是鄉野長大的丫頭,力氣比沈萱大一些,劃船這種事兒自然是兩人包攬了。
沈萱是第一次坐這種農家小船,心裡覺得新奇有趣,扭著身子左看右瞧的。
反倒是旁邊小船上的三位少年,看著前麵那艘載著三個女孩的小船,在謝秋芝不算太熟練的操控下微微搖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老太君見兩條小船沿著曲折的水道,說說笑笑地漸漸劃遠,融入那片碧色蓮海之中,便收回目光,與身旁的李月蘭閒聊家常。
說著說著,沈老太君似是不經意地提起:
“月蘭啊,你看我們家硯兒,性子是冷了些,但為人正直,能力也還過得去。他與你家芝丫頭,因著《浮世錄》的差事,往來似乎頗為投契?”
李月蘭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不露分毫,打著太極:
“沈大人青年才俊,位高權重,待人接物自是沒得說。我家芝芝能得他賞識,為《浮世錄》作畫,是我們家芝芝的福氣。”
沈老太君笑眯眯地,意有所指:“我們鎮北侯府啊,不看重那些虛頭巴腦的門第之見。若是硯兒自己喜歡的姑娘,即便是鄉野出身,隻要品性好,有才華,老身我也是樂見其成的……”
李月蘭心裡警鈴大作,老太太這是乾啥啊?
剛才不是還聊著怎麼養花種草嗎,這會兒話題直接拐帶到這裡了?
這試探得也太明顯了吧!
她趕緊祭出安全牌,語氣誠懇又帶著幾分惶恐:
“老夫人您可千萬彆這麼說!鎮北侯府門第高貴,沈大人又如此出色,鄉野丫頭可不敢這麼肖想……”
沈老太君見她如此,依舊樂嗬嗬地說道:
“哎,話不能這麼說,緣分這種事,誰說得準呢?”
“老夫人說的是,緣分這事兒就像養花,就像那蘭花,生在幽穀才是正理,若是非要移栽到牡丹園裡,反倒不相宜了。就好比,萱萱姑娘這樣的好品貌,若是將來真瞧上哪個山野間的蘭草般的少年郎,老夫人莫非也舍得?”
沈老太君一聽,幾乎是脫口而出:“那是當然!硯兒能娶鄉野姑娘,我萱兒自然也能嫁……”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刹住,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快,有些失言了,連忙訕訕笑道:
“咳咳……我是說,若是……若是萱兒自己喜歡……隻要那後生人品端正,有本事,我們做長輩的,也未嘗不可考慮……”
李月蘭挑眉,隻當沈老太君是口是心非,場麵話罷了。
心裡自然是不信的。
這年頭,高嫁女常見,但像鎮北侯府這樣的人家,千金小姐低嫁?
基本……沒可能!
與此同時,荷塘深處,卻是另一番歡快景象。
兩條小船並排緩行,少女們銀鈴般的笑聲飄在荷塘上空。
“快看!那個蓮蓬好大!”沈萱指著不遠處,興奮地喊道。
“我來摘!”謝秋芝劃著船靠近,伸手利落地將那支飽滿的蓮蓬采下,得意地晃了晃。
“怎麼樣?我這支肯定最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