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物啊!”
他尖叫著,哪還顧得上任務,將半凝的精神力全轉成防禦與移動。
一個碩大的水球裹住全身,托著他晃晃悠悠要從前院低空飄走。
連跳都不敢跳,生怕成了下一個目標。
藏月這時才緩緩轉身。
確認院內再無威脅,他的目光才落向那倉皇逃竄的藍色水球。
影裁被拖在地上,鐮刀刮過石板,發出單調持續的沙沙聲。
聲音不響,卻像鼓點敲在年輕人緊繃的神經上。
他慌不擇路飄過前院,眼看要拐出大門,心底剛冒起一絲僥幸——
頭頂屋簷的陰影裡,黑暗無聲彙聚。
藏月的身影如從水墨畫中浮出,靜靜立在門廊橫梁上,擋住去路。
紅發在沉悶風中微拂,黑色眼眸自上而下,漠然俯視。
“啵!”
水球輕響,潰散了大半。
年輕人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仰頭看著逼近的身影,巨大的恐懼扼住喉嚨,隻剩牙齒咯咯打顫。
藏月走到他麵前停下。
身高差帶來沉重壓迫感,純黑眼眸裡映出他扭曲的臉,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心防。
“你、你到底是......”
他拚儘全力,隻擠出破碎的氣音,
“誰...為什麼......”
藏月偏了偏頭,像聽到無關緊要的問題。
“影子。”
低沉的聲音毫無情緒。
影裁刃尖抬起,冰冷觸感抵上他下巴,強迫他仰頭,擺出近乎獻祭的姿勢。
年輕人在那純黑眼眸裡尋找情緒,可裡麵沒有殺意,沒有戲謔,甚至沒有俯瞰螻蟻的漠然。
隻有一片空無的平靜。
這比任何情緒都更令人絕望。
“回去。”
聲音再次響起。
“告訴燭家的老家夥。”
藏月頓了頓,語氣冰冷,
“影子,不喜歡被人設局。”
年輕人瞳孔驟縮:“你、你怎麼......”
他想問“你怎麼知道是燭家”,他們毫無標識,行動前反複檢查過,絕無泄露可能。
藏月沒回答。
他分出一縷精神。
後院失效的陣眼旁,一塊墊腳的石頭被暗影之力包裹,石屑簌簌落下。
瞬息間,一個帶著火焰紋路的燭形家徽被蝕刻其上。
刻痕完成的刹那,石塊悄然斷裂。
半塊帶徽記的石頭飛起,落入藏月掌心。
他掂了掂這塊證據,目光重回年輕人慘白的臉,平靜地讓他看清徽記。
然後五指收攏。
“哢噠!”
碎裂聲響起,石粉從指縫簌簌落下。
年輕人最後的神智隨徽記一同崩斷。
他被嚇得嗚咽,褲襠瞬間濕透,連滾帶爬轉身,手腳並用地撲向街道,消失在拐角,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藏月靜靜站著,直到倉皇的腳步聲徹底遠去。
他鬆開手,石粉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