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撐著混凝土碎塊坐起時,肋骨的鈍痛讓她肩頭一顫,繃帶摩擦傷口的刺癢感順著脊椎爬進後頸。
凱文正用枯枝撥弄將熄的火芯,焦黑的木柴爆出火星,濺在他作戰服破損的肩甲上,燙出幾個細微的洞——那是前日崩壞獸酸液腐蝕的痕跡,此刻在搖曳的火光裡泛著暗金色。
“凱文……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她裹緊毛毯,破洞處露出的手腕上凝著層血跡。
“問吧。”少年頭也未抬,冰藍色瞳孔映著跳躍的火舌,枯枝在灰燼裡劃出蜿蜒的痕跡,像條垂死的蛇。
“你之前總說‘崩壞’,”華的聲音被風聲揉碎,“這兩個字到底指什麼?”
話音未落,門板突然發出“吱呀”的呻吟。雷電芽衣背著半袋壓縮餅乾擠進來,白大褂下擺沾著暗褐色汙漬,發梢還掛著枯木。
“崩壞?”芽衣將餅乾袋丟在石台上,碎塊滾落時驚飛了角落裡的塵蟎,“從物理層麵講,是高維能量對現實空間的侵入現象的統稱……”
“打住打住!”卡羅爾蹦起來捂住耳朵,膝蓋撞到堆放雜物的鐵桶,鏽鐵片嘩啦作響,“彆講什麼維度啦!跟我這種學渣說話能不能通俗點?”
妮娜吸溜著最後一口麵湯,瓷勺刮得碗底吱嘎響:“通俗點說,就是每隔幾年就來次‘地球大掃除’。”
她用袖口抹了把嘴,指節敲了敲碗沿,“死個幾千萬人是標配,上次西伯利亞崩壞的時候,凍土帶全凍成了紫黑色……”
“嘶——”卡羅爾倒抽冷氣,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毛毯破洞,“那我們遇到的那些長爪子的怪物……”
“感染體而已。”凱文終於開口,枯枝猛地折斷,木屑迸濺到火堆裡,“真正的麻煩是律者。”
他腕間的爪痕在火光下泛著青紫色,像條活過來的蜈蚣,“長空市淪陷時,第三律者隨手一揮,整個市就沒了。”
華的心沉下去。她想起父親那張泛黃的全家福,如今的家怕隻剩扭曲的鋼筋骨架戳在廢墟裡,像根折斷的肋骨。
她低頭去摸毛毯下的混凝土塊,指尖觸到冰涼的棱角,突然聽見卡羅爾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靠!凱文你偷吃獨食!”輝火踹開門時,懸浮炮的嗡鳴震得屋頂灰塵簌簌落下。
她肩上的裝甲板歪向一側,顯然剛經曆過戰鬥,炮口紅光閃爍著鎖定凱文的眉心,“老娘在外麵累死累活,你擱這兒烤火?!”
“我在照看傷員!”凱文猛地後仰,燒火棍橫在胸前格擋,火星濺上輝火的護目鏡,“華的繃帶要換了,卡羅爾凍得發抖,你能不能……”
“少廢話!”輝火的懸浮炮突然轉向,轟碎了旁邊的破木箱,木屑劈頭蓋臉砸下來。
血龍衝過去按她的炮管時,軍靴踩碎了地麵的石塊,脆響混著凱文的怒吼在庇護所裡炸開:“把炮放下!想讓咱們令天躺在地上看星星睡覺嗎?!”
卡羅爾縮在華身後,眼睜睜看著凱文被輝火追得繞著火堆跑,白發掃過火堆時險些被引燃。
她偷偷拽了拽華的袖子,壓低聲音:“之前那個在廢墟裡單手劈感染體的冰山帥哥呢?這咋跟村口吵架的二大爺似的?”
血龍終於卡住輝火的炮管,金屬碰撞聲裡夾雜著碎裂的輕響。“都消停點。芽衣,地圖呢?”
雷電芽衣蹲在石台旁操作平板,投影的藍光映亮她沾著灰的臉頰。
滄海市的3d地圖在半空展開,紅色標記如蛛網般覆蓋市中心,代表崩壞能濃度的紫色波紋正緩慢擴散。“按當前速度,後天黎明到商業街廢墟。”
她指尖劃過虛擬建築,牆角的冰錐恰好滴下水珠,在地圖邊緣暈開深色水漬,“但那裡有至少三個感染體集群,還有……”
“還有疑似上位崩壞獸反應的能量波動。”凱文突然站到投影前,白發掃過虛擬的鐘樓模型,他的影子投在地圖上,恰好遮住標記著“醫療站”的綠色光點,“帶著傷員硬闖,存活率低於百分之三十。”
“我知道,但我…不會拋下他們”血龍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她指向地圖邊緣的排水管道,“如果走地下通道……”
卡羅爾突然舉手,袖口滑落露出未愈合的灼傷:“那我們……我們能不能繞路?比如從北邊的公園穿過去?”
“公園湖裡全是感染體的‘小動物’。”凱文的指尖戳在地圖西北角,那裡的紫色波紋幾乎凝成實質……
華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忽然想起父親教她認地圖時說的話:“迷路的時候,就找最高的建築。”
她抬頭望向庇護所外,鉛灰色雲層裡隱約能看見滄海市電視塔的殘骸,扭曲的天線像根斷了的指揮棒。
“我們必須走地上”凱文突然轉身,冰藍色瞳孔在投影光下泛著冷意,“隻有地麵才能將信號發出去……才會有人來接我們……”
“等等!”輝火突然打斷他,懸浮炮的紅光暗了下去,“你怎麼知道一定會來?上次在長空市……”
“這次不一樣。”凱文將信號彈拍在石台上,金屬與冰麵撞擊的脆響驚飛了梁上的塵埃,“金陵市的野戰集團軍需要我們帶回去的情報——關於律者的能力和作戰經驗”
雷電芽衣突然按住平板邊緣,投影的地圖劇烈閃爍起來。
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庇護所的牆壁簌簌掉灰,卡羅爾尖叫著抱住頭……
“所以,”華忽然開口,聲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平靜,“你們不是官方部隊,隻是……”
“隻是不想等死的人……順便…能救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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