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台銀白色動力甲背靠背組成防禦圈,背後的冷卻劑噴口炸開白霧,在紫黑色的空氣中劃出短暫的純淨。
秦風的熱熔炮管已經燒得通紅,瞄準鏡裡迦尼薩的口腔正不斷開合,湧出的崩壞能霧氣讓畫麵陣陣扭曲。
“充能完畢!”他嘶吼著扣下扳機,橙紅色的等離子束如長矛般射向迦尼薩的咽喉,在那片相對柔軟的皮膚炸開個籃球大的血洞。
紫黑色的內臟碎片如雨般落下,濺在動力甲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其中塊帶著尖牙的碎肉,正巧卡在秦風的肩甲縫隙裡。
“隊長!東邊地鐵口又湧出一群!”隊員小李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發顫,他的左臂動力甲已經變形,露出裡麵滲血的繃帶,“偵測器顯示,它們的能量反應在飆升——反應爐在催化進化!”
秦風瞥向避難所的方向,合金門後隱約傳來孩童的哭喊聲。
他突然笑了,笑聲在麵罩裡悶悶的,像塊石頭投入深井:“還記得入職培訓嗎?老隊長說過,‘當火焰熄滅時,我們就是最後的火種’。”
他抬手拍了拍小李的後背,“帶傷員去避難所,這裡我頂著。”
“隊長你瘋了!”小李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是帝王級崩壞獸!我們這點火力——”
“少廢話。”秦風的熱熔炮再次充能,紅光映亮他年輕的臉,“告訴裡麵的孩子,明天會有太陽的。”
…………
高空中的凱文目睹了這一切。
紫黑色的崩壞能霧氣在他周身繚繞,卻在接觸骨甲的瞬間消融,仿佛冰雪遇上烈火。
“必須……得把這個家夥帶離人口稠密的地方。”
黑色的能量在他腳下彙聚成漩渦,通訊塔的鋼筋在能量場中扭曲成麻花狀。
凱文的身影化作道黑色流星,撕破雲層向城外飛去,尾跡中散落的黑金色血珠,落地後竟開出朵妖豔的花。
天使的六翼在雲層後展開,聖光如利劍般刺破霧氣。
他顯然沒料到凱文會突然撤離,愣了半秒才追上去,長劍在身後拖出金色的光軌:“休想逃!把碎片留下!”
聖劍的鋒芒再次襲來時,凱文沒有躲閃。
他故意側過身,讓劍鋒刺穿自己的右胸,黑金色的血液順著劍刃噴湧而出,在空中凝結成細小的晶體。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的煉獄——秦風正用身體堵住避難所的門縫,動力甲被迦尼薩的巨爪撕開道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傷口……
林慧抱著朵朵,用碎玻璃在地上劃著什麼,大概是想給孩子留點希望;某個燃燒的廢墟裡,穿校服的女孩正用身體護住更小的嬰兒,後背已經被崩壞能腐蝕得露出骨頭。
凱文突然發力,將天使的手腕牢牢的扣住……
終焉之槍的虛影在他背後浮現,槍尖閃爍著毀滅的寒光,卻沒有刺向天使,而是猛地轉向最近的崩壞能反應爐。
爆炸的白光瞬間吞噬了兩人,紫黑色的能量洪流如同被捅破的蜂巢,順著地下管道瘋狂蔓延。
凱文死死攥著天使的翅膀,在連鎖爆炸的氣浪中撞向城外荒原。
他們化作糾纏的流星,金色與黑色的能量不斷碰撞、湮滅……
血與火的人間煉獄中,總有些東西,比神的榮光更頑強。
平民避難所成了最後的孤島。這座建立在地下五十米的堡壘,原本是為應對核戰爭設計的,可現在,厚重的合金門外傳來的撞擊聲,讓所有人都明白,這裡或許也守不了多久。
“媽媽,那些是什麼?”穿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突然指著觀察窗外,她的小臉上還沾著巧克力漬,瞳孔裡倒映著遮天蔽日的獸群。
騎士級崩壞獸的騎槍不斷刺向防爆門,每次撞擊都讓整個避難所劇烈震顫,頭頂的應急燈瘋狂閃爍,在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女人猛地捂住女兒的眼睛,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懷裡的小家夥還在好奇地扭動,小手抓著母親的衣角,試圖看清外麵的景象。避難所裡擠滿了人,哭泣聲、咳嗽聲、祈禱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尿味和絕望的氣息。
“彆怕,有媽媽在。”女人的聲音在發抖,她能感覺到女兒的心跳得飛快,像揣了隻受驚的兔子。她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有抱著嬰兒的年輕父親,有互相攙扶的老人,還有縮在角落、眼神空洞的士兵。
突然,整個天花板毫無征兆地塌陷。混凝土塊和鋼筋如同瀑布般落下,砸在人群中引發成片的慘叫。
女人下意識地將小女孩護在身下,一塊碎玻璃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在旁邊男人的喉嚨上劃出一道血口。
“小心!”
一頭「騎士級」崩壞獸的騎槍刺穿了三層混凝土,槍尖上串著七個試圖抵抗的治安軍。
他們的屍體像烤肉般滋滋作響,因為槍身纏繞著高溫崩壞能,皮膚已經碳化,卻還保持著臨死前掙紮的姿態。騎槍緩緩抬起,又猛地落下,這次的目標是蜷縮在角落的母女。
就在這時,一道橙紅色的熱熔光束突然從斜後方射來,精準地貫穿了這頭騎士級崩壞獸的頭顱。紫黑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湧出,騎槍失去支撐,重重地砸在地上,震起漫天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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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火之蛾戰術小隊!平民全部後退!”
秦風的動力裝甲出現在煙塵中,銀白色的外殼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左臂的裝甲完全被腐蝕,露出裡麵閃爍著電火花的液壓骨骼。
他的麵罩裂開了道口子,能看見嘴角溢出的血跡,熱熔炮還在冒著白煙,炮口的紅光映亮了他堅毅的側臉。
“隊長!右側又衝進來三頭騎士級!”隊員老王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發悶,他的動力裝甲右腿已經變形,隻能單膝跪地射擊,“我的機槍快沒子彈了!”
“堅持住!”秦風扣動扳機,熱熔炮的光束切開一頭騎士級崩壞獸的翅膀,“我已經聯係了其他小隊,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的隊員們同樣慘烈——機槍手小張的腹部被崩壞獸的利爪刺穿,卻用斷裂的戰術腰帶當止血帶,咬著牙繼續操作著冒煙的轉輪機炮;醫療兵玲玲的左臂不翼而飛,她卻用僅剩的右手給傷員包紮,繃帶很快被鮮血浸透,她就用牙齒咬著繃帶末端打結。
“彈藥耗儘!”小張突然喊道,轉輪機炮發出空響,“隊長,我沒子彈了!”
“我的聚變核心溫度過高,再有五分鐘就要炸了!”老王的聲音裡帶著決絕,“隊長,你們帶平民走,我來掩護!”
“閉嘴!”秦風吼道,他的熱熔炮也開始發出警告的紅光,“我們是逐火之蛾,要走一起走!”
“操他媽的,跟它們拚了!”小張突然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騎士級崩壞獸的斷爪,朝著衝來的獸群衝去,“老子早就受夠了這鬼日子!”
通訊頻道突然被某種強大的能量波動乾擾,傳來刺耳的雜音。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見雲端之上,黑與金兩道流星正在瘋狂碰撞。
金色的聖光與黑色的崩壞能不斷炸裂,形成巨大的能量漩渦,每次交鋒的餘波都會讓方圓千米的崩壞獸集體爆體而亡,紫黑色的血液如同暴雨般落下,將避難所的觀察窗染成詭異的顏色。
可對於數百萬的獸潮而言,這不過是杯水車薪。更多的崩壞獸從霧牆中湧出,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它們的猩紅眼瞳在紫黑色天幕下如同燎原的野火,一點點吞噬著人類最後的希望。
秦風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通訊器上不斷減少的友軍信號,突然笑了。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將最後一塊能量電池裝進熱熔炮:“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當世界陷入黑暗,我們便是唯一的光。”老王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