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由馮·內古特手中神秘金紅方塊開辟出的、極不穩定的能量旋渦即將坍縮閉合的最後一刹那,數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險之又險地先後沒入其中,將那來自外界的最後一絲光線與喧囂徹底隔絕。
預料中撞擊塔壁的堅硬觸感並未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靈魂仿佛被強行剝離軀殼的失重感,以及天旋地轉的空間置換帶來的強烈眩暈。
所有感官在瞬間失靈,方向感被徹底剝奪,唯有意識在短暫的混沌中沉浮。
“啊啊啊啊啊——!”
九霄那充滿驚恐與不知所措的尖叫聲,如同投入寂靜深潭的第一顆石子,率先劃破了這片詭異的短暫寧靜。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無邊無際、上下左右皆是一片混沌的灰蒙“虛空”之中,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地急速下墜!
強烈的失重感攫住了她的心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吐出來。
“要死!!!要死!要死!本救世主……本救世主難道要出師未捷身先死,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在任務初始就摔死的救世主嗎?!這什麼鬼地方啊!救命!”
她手舞足蹈,徒勞地試圖在虛空中抓住什麼借力點,平日裡如臂指使的崩壞能在此刻卻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難以有效凝聚和操控,這更增添了她的慌亂。
“保持冷靜,控製呼吸!無謂的喊叫隻會浪費體力!”凱文那依舊沉穩冷靜,甚至帶著一絲與幼小外貌極不相符的威嚴的聲音,從她上方不遠處傳來。
他似乎完全不受這失重環境影響,幼小的身形在急速墜落中保持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本能的平衡感。
他的眼眸,正以極快的速度掃視著周圍混沌的環境,試圖分析出此地的規則。
“哇哦~大家都在呢?”
愛莉希雅那帶著幾分新奇與永遠不變的樂觀語調響起。
她仿佛並非在危險下墜,而是在某種無形的液體中暢遊,優雅地轉了個身,粉色的長發在未知的、微弱的氣流中如同星河般飄散。
她那雙眼眸好奇地打量著這片混沌,仿佛在欣賞一處奇特的景觀。
瓦爾特·楊一層澹澹的、扭曲了周圍光線的重力屏障以他為中心撐開,勉強將離他最近的、神色恬靜中帶著一絲凝重的阿波尼亞,以及手握刀柄、眼神銳利如刀的櫻籠罩在內。但這屏障在此地顯得異常滯澀,維持起來頗為吃力。
另一邊,來自異界的阿爾法、露娜,以及灰鴉小隊的成員們,也各自展現出了卓越的應變能力。
阿爾法周身縈繞著澹澹的數據流光,試圖解析環境;露娜則嘗試用某種精神力量穩定自身;裡、露西亞和麗芙背靠背,形成了一個簡易的三角陣型,武器已然在手,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儘管目之所及隻有一片混沌。
“所有人注意!下方有實體空間!準備應對衝擊!”
凱文的聲音再次響起,音量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意識深處。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腳下那層層疊疊、阻礙視線的厚重灰霧,窺見了其後隱藏的真實。
“哈?落地?這鬼地方下麵能有什麼?該不會是刀山火海吧?!”九霄還在徒勞地蹬著腿,聲音裡帶著哭腔。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疑問,就在下一刻,眾人腳下那如同濃稠墨汁般厚重、完全遮蔽了視線的灰蒙蒙“雲層”或者說空間壁壘,開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它們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以無可抗拒的力量撥開,一層接一層地迅速消散、澹化,如同舞台的幕布被緩緩拉開,露出了其後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
下方,並非預想中冰冷堅硬的塔內結構,也不是什麼複雜迷宮般的通道,而是一片無邊無際、浩瀚廣袤到令人心生絕望的……黃色沙漠!
沙丘連綿,起伏不定,如同無數頭沉睡的、由純金鑄造的遠古巨獸的脊背,一直蔓延到視野所能企及的儘頭,與那昏黃色的天際線融為一體。
天空中,灰霧散去後,露出的並非熟悉的藍天,而是一片昏黃、壓抑的穹頂,一輪散發著慘白、冰冷光芒,如同巨大屍斑般的“太陽”懸掛其中,它毫無熱量散發,卻將死寂的光輝無情地潑灑下來,將整片沙漠映照得如同一張巨大的、毫無生氣的陳舊相片。
狂風是此地唯一活躍的存在,它們卷起漫天黃沙,形成一道道接天連地的巨大黃色龍卷,如同扭曲的巨柱,在沙海中緩慢移動,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如同萬千冤魂嗚咽般的呼嘯聲。
空氣中彌漫著極端乾燥、仿佛能吸走肺部所有水分的灼熱氣息儘管那輪“太陽”沒有溫度,但腳下的沙海本身卻在蒸騰著令人不適的高溫),更深處,則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沉澱了億萬年時光的古老、荒蕪與被整個世界徹底遺忘的孤寂氣息。
“交給我吧~讓大家安全著陸,可是美麗的女孩子應儘的義務哦!?”
就在眾人即將以驚人的速度如同隕石般撞擊在這片死寂沙海的前一刻,愛莉希雅清越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笑意響起。她不知何時已然姿態優雅地張開了那把造型華麗、通體由粉色水晶般物質構成,仿佛凝聚了世間一切美好概念的長弓——往世的飛花·愛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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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玉指輕搭弓弦,一支蘊含著磅礴生機與極致柔和守護力量的粉色箭矢瞬間凝聚,箭尖指向下方無垠的沙海。
休——!
隨著她鬆開弓弦,箭矢化作一道絢爛的粉色流光,以超越眾人墜落的速度疾射而下!它並非瞄準任何沙丘,而是在即將接觸沙麵的刹那,如同最虔誠的播種者將希望的種子投入沃土——
嗡!
一圈柔和而堅韌的粉色光暈,以箭失落點為中心,如同水波般猛然擴散開來,瞬間撫平了一大片沙海的躁動!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下,一株稚嫩的、散發著純淨柔和白光的蓮芽,竟硬生生破開那乾燥無比的黃沙,猛然鑽出!
這並非結束,而是奇跡的開始!
那蓮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舒展!
根莖變得粗壯,葉片如同碧玉般伸展開來,最終,在瞬息之間,一朵龐大無比、直徑足有數十米、花瓣層層疊疊、晶瑩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白玉凋琢而成的白色巨蓮,赫然盛開在了這片死寂的金色沙海之上!
巨蓮緩緩旋轉著,每一片花瓣都散發著清雅的蓮香與一種穩固、柔韌的能量波動,形成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緩衝力場,精準地向上托舉,迎向了急速墜落的眾人!
噗!噗!噗!噗!
如同落在了一層極其富有彈性且充滿生機的巨大天然氣墊上,那足以讓鋼鐵扭曲變形的恐怖下墜衝擊力,被白色蓮花巧妙而均勻地吸收、化解,最終隻帶來一陣如同搖籃般的輕微晃動。
“哇哦!得……得救了!”九霄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整個人幾乎癱軟在那柔軟而堅韌、還帶著絲絲涼意的花瓣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愛莉姐!你真是我的女神!”
借助白色蓮花最後那一下輕柔而恰到好處的反彈力道,凱文率先如同一片羽毛般輕盈落地,雙足穩穩踩在滾燙而細膩的沙地上,激起一小蓬金色的煙塵。
他沒有絲毫放鬆,依舊銳利地掃視著這片陌生的環境。其他人也依次謹慎地躍下蓮花,落在他的周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背靠背的簡易防禦圈,各自臉上都寫滿了凝重與探究。
腳下是細膩卻灼熱得仿佛能燙熟雞蛋的黃沙,眼前是望不到邊際、隻有單調金色與慘白光輝交織的死寂沙丘,頭頂是那輪詭異莫名的“太陽”和昏黃的天空。
那朵在關鍵時刻救了眾人性命的白色巨蓮,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後,便如同它出現時那般神奇,化作無數閃爍著微光的粉色粒子,如同螢火蟲般隨風消散在乾燥的空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這裡……就是「塔」的內部?”櫻微微蹙起她那好看的眉毛,一隻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刀柄之上,感受著此地異常乾燥、貧瘠且與外界截然不同的能量環境,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感覺……更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了無數歲月的角落,一個凝固的死亡片段。”
馮·內古特蹲下身,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抓起一把沙土,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任由那金黃色的沙粒從指縫間簌簌流下。
隨後,他又拿出那個不斷閃爍著複雜數據和不明符號的便攜式分析儀器,對著周圍的空氣、沙土乃至那輪慘白的“太陽”進行探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專注,以一種研究者的口吻向眾人解釋道:
“櫻小姐的感覺或許部分正確,但遠非全貌。或者說,這僅僅是我們所窺見的冰山一角。”
他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理性,“根據我此前的研究,以及整合了部分來自……其他渠道的情報,我們可以初步斷定,「塔」絕非一個簡單的、擁有固定物理結構的建築。它更像是一個……高度複雜、擁有著近乎無限層折疊空間、並且在一定程度上自成法則體係的特殊時空連續體。其內部,不僅可能擁有著難以想象的龐大儲存空間,更有可能封存、記錄,甚至是在不斷‘重演’著某些特定世界的曆史片段、文明烙印,乃至是……破碎的法則碎片。”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仿佛沒有儘頭的沙海,語氣變得更加肯定:“而我們此刻所在的這片沙漠,根據其獨特的能量簽名與環境特征,極有可能就是「塔」內無數折疊空間中的一部分,一個獨立的、在內部檔案中或許被稱為「禁地」的……曆史片段回響,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個被其創造者或管理者……‘遺棄’的法則試驗場。”
他的話語,如同在眾人心中投下了一塊沉重的巨石,讓這片死寂沙漠的壓迫感,瞬間提升了數個量級。
他們闖入的,不僅僅是一座塔,更是一個蘊含著無數未知與危險的世界之墓。
就在眾人剛剛站穩,尚在消化馮·內古特關於“禁地空間”的解釋時,異變陡生!
腳下原本看似平靜的廣袤沙海,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如同有無數龐然大物在地底深處翻身,沙丘如同沸水般翻湧、塌陷,發出沉悶而恐怖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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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腳下!”阿爾法厲聲喝道,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能量在周身凝聚。
下一刻——
轟!轟!轟!
數條難以想象的巨大黑影,猛地從眾人四周的沙海中破土而出,掀起的沙浪如同海嘯般衝天而起,遮天蔽日!
那是……蜈蚣?!
不!那更像是某種結合了生物與機械特征的恐怖造物!它們的軀體如同由暗紅色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巨大環節構成,每一節都堪比一棟摩天大樓,無數對鋒利如巨型鐮刀般的步足在身體兩側高速劃動,切割著空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嚓”聲。
它們的頭部呈尖銳的三角錐形,沒有眼睛,隻有一張布滿了旋轉金屬利齒、如同粉碎機般的猙獰口器,正對著眾人發出無聲的嘶吼,散發出濃烈的、混合了機油腥味與殺戮欲望的暴戾氣息!
這些暗紅色機械蜈蚣的體積龐大到令人絕望,僅僅是破土而出的部分,其長度就超過了數公裡,如同數條突然活過來的、橫亙於沙漠之中的暗紅山脈!
它們那龐大的軀體幾乎遮蔽了昏黃的天空,投下的陰影將凱文一行人完全籠罩,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這又是什麼鬼東西?!”九霄仰頭看著那幾乎要碰到“天頂”的恐怖蜈蚣頭,聲音都有些變調,剛才輕鬆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馮·內古特手中的儀器發出急促的警報聲,他快速掃過數據,語氣依舊冷靜,但語速明顯加快:“能量反應極高!結構強度未知!帶有強烈的帕彌什病毒活性特征及未知機械科技印記!
正如我之前所說,「塔」本身就是某個高維文明用於篩選的試驗場,這些……恐怕就是‘篩選機製’的一部分,是這片‘禁地’的守衛者或者說……考驗。”
“關卡boos!!”九霄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之前在遊戲裡常用的詞彙,雖然場合截然不同,但感覺異常貼切。
“對!”馮·內古特肯定了九霄的說法,目光銳利地盯著其中一條正以排山倒海之勢,用它那猙獰的頭部朝著眾人狠狠撞來的機械蜈蚣,那氣勢仿佛真要撞碎一座山脈,“隻不過,對我們而言,這遊戲沒有存檔讀檔,隻有一條命而已!”
那如同暗紅山脈般的蜈蚣頭顱在視野中急速放大,帶起的狂風卷起漫天黃沙,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那毀滅性的衝擊力尚未及體,就已經讓人感到肌膚刺痛!
“準備戰鬥!”凱文冰冷的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瞬間斬破了因強敵突現而產生的短暫慌亂。
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去看那即將撞上的恐怖頭顱。
隻見他幼小的右手猛地向身旁的虛空一探——並非空無一物,那裡的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一柄造型古樸、修長、刀身呈現暗紅色、仿佛由凝固的血液與破碎的星辰共同鍛造而成的太刀,被他穩穩握住刀柄,從聖痕空間中瞬間拔出!
正是那柄斬滅過星辰、蘊含著“虛無”與“終焉”之力的神兵——【無】!
刀身出現的刹那,周圍的空間便發出細微的、不堪重負的崩裂聲。
麵對那足以撞碎大陸架的恐怖衝擊,凱文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複雜的起手式。他隻是將【無】收於腰側,那雙金色的十字瞳孔中,冰冷與決意如同星河般流轉。
“破碎山河!!!”
幼嫩的嗓音,此刻卻發出了如同洪荒巨獸蘇醒般的咆哮!不,那並非聲音,而是意誌的轟鳴,是法則的宣告!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如同汪洋大海般浩瀚磅礴的赤紅色能量,以凱文那幼小的身軀為核心,轟然爆發!
密密麻麻、粗如兒臂的赤紅色能量電弧,如同億萬條狂舞的雷蛇,以他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瘋狂迸射,將靠近的沙塵與蜈蚣散發出的能量餘波都攪得粉碎!
拔刀——上劈!!!
動作簡潔,乾脆,沒有任何花哨!
隨著那幼小的手臂由下至上揮出,修長的太刀【無】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無瑕的、蘊含著至簡至暴之美的赤紅色弧光!
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法則,都在這一刻,順著刀身瘋狂地凝聚、壓縮,最終彙聚於那鋒銳無匹的刀尖之上!
下一刻——
一道璀璨無比、浩瀚無邊的赤色懸河,仿佛從宇宙的起源之地奔騰而來,自凱文的刀尖之上,悍然奔湧而出!
這道懸河,初時僅有一線,但在出現的刹那,便以超越光速的態勢瘋狂膨脹、延伸!它不再是簡單的能量衝擊,而更像是一條由純粹“斬擊”概念和“虛無”命途力量具現化而成的法則之河!
河水並非液態,而是由無數細微到極致的赤紅色空間裂痕、沸騰的歸墟能量以及斬滅一切的劍意構成!
赤色懸河以無可阻擋的姿態,迎麵撞上了那條率先發難、如同山脈般撞來的機械蜈蚣!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沒有僵持!
有的,隻是無聲無息的吞噬與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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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足以撞碎大陸的猙獰頭顱,在觸及懸河的瞬間,如同冰雪遇沸湯,從接觸點開始,迅速消融、瓦解,被河中那無儘的“虛無”之力同化、吞噬!
然後是那長達數公裡的龐大身軀,那無數對鋒利的步足,那堅不可摧的暗紅甲殼……
所有的一切,都在赤色懸河的奔流麵前,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冰塊,迅速化為最基本的粒子,歸於虛無!
這還不止!赤色懸河去勢不減,在吞噬了那條機械蜈蚣後,如同貪婪的毀滅巨獸,繼續向前奔騰,狠狠地撞在了後方那座高達數百米的巨大沙丘之上!
轟隆隆隆——!!!
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物理湮滅!那座巨大的沙丘,在赤色懸河麵前,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在原地留下一個光滑如鏡、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邊緣還閃爍著細微的赤紅色電弧!
僅僅一刀!
一條山脈般的機械蜈蚣,連帶一座巨大沙丘,徹底從這片“禁地”中被抹除!
天地間,隻剩下那赤色懸河奔湧過後殘留的、令人心悸的歸墟氣息,以及眾人麵前那一片突兀的空曠。
另外幾條剛剛鑽出沙海,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機械蜈蚣,似乎也被這毀天滅地的一擊所震懾,龐大的身軀僵在了半空,那猙獰的口器開合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凱文緩緩收刀。
【無】那暗紅色的刀身依舊流光溢彩,仿佛剛才那斬滅一切的一擊並未消耗它分毫。
他小小的身影立於漫天黃沙與巨大的機械蜈蚣殘骸僅存的那幾條)之間,仿佛剛才隻是隨手拂去了一粒塵埃。
愛莉希雅輕輕拍了拍手,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剛才的驚險從未發生:“哇~凱文還是這麼可靠呢!?看來……這次旅程還是很輕鬆的呢~?”
凱文那石破天驚的一刀,不僅斬滅了機械蜈蚣,更在眾人心中樹立了一道無形的信心壁壘。
然而,這片被馮·內古特稱為「禁地」的死亡沙海,其考驗才剛剛開始。
正如他所料,這片空間仿佛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生物培養皿。眾人剛剛離開那被【無】斬出的巨大坑洞不久,腳下的沙海便再次躁動起來。
這一次,不再是龐大的蜈蚣,而是各種各樣形態猙獰、兼具生物狂暴與機械精準的昆蟲類機械怪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沙層下、從空氣中凝聚的沙暴裡,源源不斷地湧出!
有翼展遮天、轟鳴著如同轟炸機群、口器中噴射著高頻振動能量彈的機械蝗蟲;有甲殼厚重如坦克、揮舞著堪比攻城錘的巨顎、衝鋒起來地動山搖的機械聖甲蟲……
有體型纖細、速度鬼魅、能在沙地中瞬間潛行、從不可思議角度發動致命突刺的機械蠍子與沙蟻……
戰鬥瞬間爆發,並且迅速進入白熱化。
然而,這一次,凱文沒有再輕易動用【無】的力量。
他幼小的身影如同風暴眼中的寧靜核心,隻是偶爾在某個同伴遭遇真正致命威脅時,才會屈指彈出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色寒氣,將偷襲者瞬間凍結成冰凋,隨即碎裂成滿地冰晶。
他更多的,是如同一位冷靜的觀察者,那雙金色的十字瞳孔不斷掃過戰場,分析著每一種怪物的攻擊模式、能量核心以及此地的空間規則。
他將這些戰鬥,留給了同伴去磨練,去適應這片禁地的殘酷法則。
眾人的表現也並未令人失望。長期的戰鬥生涯與卓越的天賦,讓他們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界限。極端乾燥灼熱的空氣?
他們的呼吸悠長而穩定,皮膚自動調節著水分,甚至能直接從空氣中汲取微薄的水分子。足以撕碎鋼鐵的沙暴?
護身的能量場或是本身就強橫無比的體魄,讓他們如同礁石般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