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三月初九午後至暮色,樊城軍營的喧囂漸漸淡去,日頭西沉時,霞光透過窗欞,在營舍地麵灑下淺淡的橘紅,隨後慢慢暗下去,屋內的光線越來越柔,最後隻剩窗外零星的營火,映得桌角的藥包泛著微光。)
呂文煥尋來李莫愁營舍前,早已把軍中事務安排妥當——城頭的值守換了班,殘餘糧草與兵器清點完畢,連防備蒙古軍回襲的暗哨都加派了兩隊,確保萬無一失後,才敢安心過來。他坐在榻邊守了許久,看著李莫愁安穩的睡顏,連動都不願多動一下,隻偶爾抬手,輕輕拂去落在她發間的碎塵。
其實這般獨處的光景,若換作是尋常女子,呂文煥身為將軍,又懷著滿心傾慕,未必就能按捺住心思,趁著對方熟睡成其好事。可眼前人是李莫愁,他半分不敢逾矩。撇開遠在四川的大哥呂文德的交代不說——大哥受黃蓉所托,前前後後寫了不止一封信來,反複叮囑他萬萬不可招惹李莫愁,免得惹禍上身,更亂了襄樊防務;單說李莫愁本人,她是什麼人?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武功高強得離譜,真要翻了臉,憑她的本事,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在呂文煥心裡,李莫愁就像塊裹著寒冰的火炭,既想靠近取暖,又怕被冰刺紮、被火焰燒。他比誰都清楚,對這樣的女子,急不得、逼不得,唯有慢慢熬、細細焐,把她心裡的防備一點點焐透,等有了十足的把握,確定她對自己有了心意,才敢再往前邁一步,否則貿然出手,隻會落得個身敗名裂、甚至丟了性命的下場。
這般想著,連著兩日操勞的倦意便像藤蔓似的纏上來,眼皮沉得抬不起來。他怕靠在榻邊驚擾了李莫愁,便輕輕起身,挪到桌旁的木椅上,手肘撐著桌麵,臉頰抵著掌心,沒一會兒便歪靠著桌子睡了過去。呼吸漸漸變得均勻,連往日裡帶著幾分銳利的眉眼,都在睡夢中柔和下來,沒了半分將軍的威嚴,隻剩難得的鬆弛。
營舍外,呂文煥的親兵早已守在不遠處,卻連腳步都放得極輕。他們跟著將軍這些年,哪能看不出呂將軍對李莫愁的心思——明知對方掛著“郭夫人”的名分,卻仍事事上心,連守著人睡覺都這般小心翼翼。故而從午後到天快黑,竟無一人敢進來打擾,隻偶爾遠遠望一眼窗內的動靜,便又悄悄退開,生怕壞了將軍的心意。
暮色徹底漫進屋內時,李莫愁先醒了。她睜開眼,眼前一片昏沉,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睡在營舍的榻上,鼻尖還縈繞著淡淡的藥草香。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轉頭望向窗外,才發現天已黑透,隻有幾點營火在夜色裡晃著,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她竟睡了這麼久!
還沒等她理清思緒,眼角的餘光便瞥見了桌旁的身影。她猛地轉頭,心臟瞬間揪緊,心裡一慌,連呼吸都頓了半拍——呂文煥竟在這兒!他歪靠著桌子,頭微微垂著,發絲落在額前,遮住了些許眉眼,均勻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屋內格外清晰,顯然睡得正沉。
李莫愁僵在榻上,連動都不敢動。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句含糊的“彆來擾我”,竟真沒能攔住他,更沒想到他會守在這裡,還睡著了。屋內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夜色又裹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讓她方才醒過來的混沌,瞬間被慌亂取代,指尖都忍不住攥緊了身下的床褥。她心裡愈發慌了,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天都黑了,這要是被營裡其他人發覺,自己就算有百張嘴,也根本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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