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三月初十晨,營舍外的號角聲刺破晨霧,帶著襄樊防務的緊迫,將夜色裡殘留的迷亂徹底驅散。羊角燈早已熄了,窗紙透進淺淡的天光,桌角藥包被收拾得整齊,連呂文煥昨夜靠過的桌沿,都似是被擦過,沒了半分旁人停留過的痕跡。)
那夜過後,李莫愁謹守心防,再沒給呂文煥一點機會。
先前他還能借著送傷藥、議防務的由頭,踏進她的營舍半步,如今卻連門簾都挨不到——每日清晨,李莫愁總會提前讓親兵守在門外,見了呂文煥的身影,便直接攔在跟前,隻說“李姑娘正在練劍,不便見客”,語氣客氣,卻沒半分轉圜的餘地。
偶有兩軍議事,在帳中碰了麵,李莫愁也始終與他隔著三步遠,目光隻落在沙盤與軍報上,半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呂文煥幾次想找機會搭話,或是遞上一碗溫熱的薑湯,都被她抬手避開,要麼轉頭與其他將領議事,要麼乾脆以“軍務要緊”為由,徑直轉身離去,連一個停留的眼神都沒給過。
有次呂文煥故意晚走半步,在帳外攔住她,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的試探:“前日見你咳了兩聲,我讓夥房熬了潤肺的湯,你……”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莫愁打斷,她眼神冷得像晨霧裡的霜,語氣沒半分波瀾:“呂將軍還是多操心防務,我的身子,就不勞將軍掛記了。”說完,便側身繞過他,快步離去,裙擺掃過地麵,沒留下半點遲疑。
一次次碰壁下來,呂文煥難免有些灰心喪氣。夜裡守在帳中,想起李莫愁拒人千裡的模樣,他也會忍不住犯嘀咕,琢磨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急了,才把人逼得更緊,甚至悄悄動過“要不就此罷手”的念頭,連翻找借口見她的心思,都淡了幾分。
可沒等這股灰心勁散透,他那幾個常年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不知從哪兒聽說了他的窘境,特意湊到他帳中喝酒,反倒給他燒了一把火。有人拍著他的肩打趣:“呂將軍,你可是守襄樊的大將,哪能這點事就打退堂鼓?李姑娘那樣的人,看著冷,心裡指不定還記著你先前的好,不過是抹不開麵子罷了!”還有人跟著附和:“就是!你想啊,她要是真煩你,早用武功趕人了,哪會隻冷冷避開?再堅持堅持,多找些機會表表心意,準能成!”
這些話像顆火星,瞬間點燃了呂文煥剛冷下去的心思,先前的灰心一掃而空,反倒又攢起了勁頭,心裡暗暗琢磨著,下次該找個什麼由頭,再去見李莫愁。
而李莫愁這邊,卻從不多顧念這些——她不是沒察覺,每次避開呂文煥時,心底那點被夢勾起來的動搖、那絲曾讓她意亂的悸動,還會悄悄冒頭,可她從不多想,隻逼著自己把這念頭壓下去,隨它在心底慢慢淡去。她太清楚自己輸不起:郭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穩,讓她不用再像從前那樣顛沛流離、靠狠厲護身,這份恩、這份安穩,她不能對不起。
再者,她比呂文煥大了好幾歲,早已不是沉溺情愛的年紀。論起能給的,除了這具身子,她一無所有——沒有小姑娘的鮮活,沒有能陪他長遠的心力,更給不了他想要的情意與未來。若呂文煥是真心,她平白占了這份心意,耽誤了他找個合適的姑娘過日子,是造孽;若他隻是貪圖自己的美色,那更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落得個被人輕賤、最後連郭靖給的安穩都守不住的下場。
她心裡亮堂得很,那夜的夢雖荒唐,卻也徹底醒了她——若是再像從前那樣留著餘地,隻會讓他再存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不僅亂了自己的心,更可能誤了襄樊的軍務。與其日後再陷兩難,不如從一開始就劃清界限,斷了他所有的念想,也守住自己的分寸,守住那份來之不易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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