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三月十三日申時,利州行轅前院,日頭偏西,把朱紅廊柱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風卷著院角的落葉打轉,值守的親兵正低頭核對文書,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行轅的靜謐。)
不多時,一匹棗紅色戰馬踏塵而來,在廊下穩穩停住,馬背上的黃蓉翻身而下,身上的玄色勁裝緊襯身形,外罩一層輕便的皮甲,還沾著沿途的草屑與泥點,發間也落了些細塵。她抬手解下頭盔,隨手遞給迎上來的親兵,指尖揉了揉發酸的肩頸,眼底帶著獨騎趕路的疲憊,卻依舊腳步利落——若今日穿的是笨重鐵甲,行程怕是要慢上大半,能不能按時趕回利州都難說,更彆提這般利落模樣了。剛要抬步往內帳走,就撞了個滿懷——呂文德正攥著糧草冊從帳內出來,見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蹤影。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胡鬨!"呂文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語氣裡滿是埋怨,連"蓉兒"的稱呼都帶了點氣音,"蒙古人是被堵在三關外沒錯,可沿途村鎮裡藏著多少他們的細作?還有些見利忘義的亡命之徒,專盯著咱們行轅出公差的人搶軍械、探軍情,甚至有刺客盯著領兵的人下手,哪處都不是絕對安全!你就不知道多帶兩個親兵?竟自己一個人跑回來,路上真碰著這些事,你讓我怎麼跟行轅上下交代?"
黃蓉被他攥著手腕,聽著這連串埋怨,反倒笑出了聲,掙了掙手腕沒掙開,便索性任由他握著,語氣裡滿是不在乎:"死胖子,你也太小題大做了!我今日穿的是勁裝,外罩皮甲,輕便又靈活,真遇著事也能隨時動手!細作也好,刺客也罷,哪一個能近得了我的身?你且想想,這通四川地界,除了靖哥哥的武功比我高,能實打實勝過我的,還能找出第二個來?"
說著,她抬手拍了拍腰間佩劍,玄色勁裝襯得指尖愈發顯白,眼底透著幾分傲氣:"這點路、這點雜碎,還不夠我熱身的。多帶親兵反倒麻煩,既要顧著他們的安危,又要耽誤趕路,哪有我自己走得痛快,還能早點回來看你把糧草調度得怎麼樣了。"
呂文德被她這番話堵得說不出話,目光掃過她身上緊繃的勁裝,也明白她說的是實話,再聽她最後那句軟話,看她眼底藏不住的傲氣,心裡的埋怨頓時散了大半。他伸手去拂黃蓉皮甲上的泥點,動作卻不自覺放輕,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又瞥見她眼底的紅血絲,語氣徹底軟了下來,埋怨裡裹著藏不住的關切:"先前你去七方關,我就跟你說,回程要麼傳信讓我派隊去接,要麼多帶些人手,你倒好,半點沒聽進去。還好你沒穿鐵甲,不然真要在路上多受折騰。快跟我進帳,我讓廚房燉了驅寒的薑湯,還溫著你愛吃的清燉山藥和鮮筍豆腐,都是清淡口的,剛好補補身子,有什麼軍務,咱們吃過飯再細說,可彆再這麼逞強了。"
黃蓉聽著他軟下來的語氣,忽然偏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語氣帶著幾分調侃:"死胖子,我倒要問問你,你這麼擔心我,是真關心我的安危,還是怕我真出了事,不能陪你上……你那點溫存就沒了?"
呂文德被她一句話問得愣住,臉頰瞬間漲紅,手也頓在半空,半晌才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彆開目光,卻還是伸手扶穩她的胳膊,語氣裡帶著點窘迫的認真:"你這丫頭,滿腦子都想些什麼!自然是擔心你的安危,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彆說溫存,這四川的防務、行轅的人心,誰能撐得住?不過……你要是好好的,那點溫存,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這話出口,他心裡也泛起一陣燥熱——自從郭靖正月下旬來利州,守在黃蓉身邊協助防務,他便沒再敢跟黃蓉親近半分。直到三月初四,黃蓉往七方關去,他特意趕去送她,才在半途紮營的夜裡,著實溫存了一回。那夜的鮮活與纏綿,他記了快十日,如今看著黃蓉近在眼前,連她呼吸間的氣息都能清晰聞到,心底的欲火早已悄悄翻湧,越燒越旺。
黃蓉被他這半真半假的話逗得笑出聲,疲憊也似散了些,跟著他往內帳走,玄色勁裝的裙擺隨腳步輕晃,動作依舊利落,語氣才沒了方才的調侃,多了幾分疲憊的沙啞:"吃飯前先跟你說件要緊事,我在七方關改了投石機,還寫了份改進概要,你得立馬通告全軍。"說著從懷中摸出折得整齊的信紙,遞過去時指尖都有些發沉,"核心法子都寫在上麵了,立柱要雙木並合纏鐵箍,轉軸包鐵皮塗獸脂,還有架特殊款的,配重擱城牆、靠滑輪繞繩,最大能打一百八十丈,後來加了鐵掛鉤和多塊配重,效率也提了近一倍。"
呂文德剛接過信紙,聽見"一百八十丈"四個字,手指猛地一頓,信紙都差點從手裡滑出去,當即瞪大了眼,語氣裡滿是不敢相信:"蓉兒,你說什麼?一百八十丈?這可不能隨口說!按咱們曆來的規製,再好的配重投石機,最遠也就能打五六十丈,尋常人力拽索的機子,更是隻有三四十丈,連蒙古兵攻城的前鋒陣都夠不著,還得讓弟兄們冒著箭雨往前挪機子。你這改進款竟能翻三倍還多?莫不是試射時算錯了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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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見他這副震驚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伸手點了點信紙上的記錄:"錯不了,我讓軍匠在關外按十步一標,一直標到三百六十步,石彈就落在一百八十丈的標樁旁,偏差不足兩步。先前我也沒敢信,試完了才知道這法子管用——把配重擱城牆上借下落力道,再用滑輪改繩路,力道一點沒浪費,才比老機子遠了這麼多。"
她頓了頓,強撐著精神又強調:"重點是仙人關和武休關,這兩處是三關的關鍵,各要趕製三架特殊款投石機,射表我也抄了兩份,隨心得一起送過去,讓他們照著做,彆漏了"配重不超七十斤、每次查掛鉤插銷"的規矩。有了這機子,往後蒙古兵在關外三裡紮營,咱們站在城牆上就能砸到他們的糧車,不用再被動挨攻。"
呂文德反複看著信紙上的改裝法子,又想起老投石機的窘境,心裡的懷疑漸漸變成了驚喜,連聲音都輕快了些:"好家夥,原先三四十丈的機子,改完能射一百八十丈,還能提效率,你這腦子真是沒人能比!有這殺器在,仙人關和武休關的守勢,往後可就穩如泰山了!我這就讓人把心得和射表抄錄,明日一早便往兩關送,絕耽誤不了。"
話音剛落,黃蓉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眼底的紅血絲更明顯了:"這八天在七方關,我幾乎沒好好合過眼,夜裡要麼盯器械營,要麼熬傷藥,今日穿勁裝趕路,雖比穿鐵甲省勁,卻也趕了大半天,實在撐不住了。吃過飯我得好好睡一覺,軍務上的事,除了投石機的事要儘快辦,其他的都等我醒了再說,彆來吵我。"
呂文德這才想起她趕路的疲憊,連忙把信紙小心翼翼收好,扶著她的胳膊往內帳走,語氣又軟了下來:"知道了知道了,這事我親自盯著辦,保證仙人關、武休關都按你的要求來,絕不讓人漏半分。你安心吃飯睡覺,天大的事,都等你歇夠了再說,我絕不去吵你。"
內帳裡早已擺好了飯菜,薑湯冒著熱氣,清燉山藥的香氣漫在空氣中,鮮筍豆腐色澤清亮。呂文德扶著黃蓉坐下,又替她盛了碗薑湯,看著她小口喝著,才放心地坐下陪她,還忍不住念叨:"等你歇好了,我再讓人把老投石機抬來,咱們再試試你這法子,要是真能穩定射一百八十丈,往後行轅的器械營,都得按你這方子改機子!"
黃蓉起初還強撐著應兩聲,夾了兩口山藥,喝了小半碗湯,可眼皮越來越沉,握著筷子的手漸漸沒了力氣,頭一點一點的,沒等咽下嘴裡的菜,便徹底歪在桌案邊,呼吸也變得平緩——竟是吃著飯就睡著了。
呂文德見狀,忙起身湊過去,生怕她磕著桌角,輕輕托住她的後腦,動作輕得像怕驚著她。帳外候著的下人聽見動靜,剛要進來幫忙,就被呂文德回頭遞了個眼神,壓低聲音斥道:"都退下去,不用你們來,仔細動靜大了吵醒她。"下人不敢多言,連忙悄聲退了出去,帳內瞬間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地將黃蓉打橫抱起,鼻尖蹭到她鬢邊的碎發,熟悉的氣息裹著疲憊的輕淺,心底那點沒壓下去的欲火又冒了上來,連指尖都有些發顫。可低頭一看,黃蓉眉頭輕蹙,眼下青黑明顯,連睡夢中都透著股累極了的模樣——她今日穿勁裝趕了這麼遠的路,還在七方關熬著改投石機,早已耗儘力氣,若再擾她,實在太過分。他又立馬把那點念頭壓得死死的,心裡想著:我忍了十日,自然還能再忍,哪能趁她累極時胡鬨,擾了她難得的安穩。
呂文德雖身形富態,動作卻格外穩,生怕晃著懷裡的人。黃蓉在他懷裡蹭了蹭,往溫暖的地方縮了縮,依舊睡得沉。他低頭看著她安穩的睡顏,腳步放得極輕,慢慢往後園暖閣走——那是黃蓉在利州行轅的住處,被褥常有人曬著,比內帳更暖和,也更安靜。
到了暖閣,呂文德先將黃蓉輕輕放在床榻上,又俯身替她褪去腳上的皮靴,隨後才慢慢解她外罩的皮甲,再小心脫下沾了汗的玄色勁裝,動作格外輕柔,生怕扯疼她,最後隻留一件貼身的素色中衣在她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拿過床尾曬得鬆軟的錦被,輕輕蓋在黃蓉身上,又替她掖好被角,連脖頸處的縫隙都仔細攏了攏,生怕漏風。最後,他伸手拂開黃蓉額前的碎發,指尖在她臉頰旁停了停,終究還是收回手,低聲喃喃道:"好好睡吧,有我在,沒人敢來吵你。你穿勁裝趕了一天路,還改出能射一百八十丈的投石機,累壞了,等你歇夠了,我再陪你,絕不急在這一時。"說罷,才輕手輕腳地退到外間,守著暖閣,不讓任何人打擾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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