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六月初八,夜色漸濃,利州城西悅來客棧二樓客房,木桶中熱水已涼透,安神香薰氣息漸淡,窗外酒客喧鬨聲稀稀落落,燭火搖曳,映得兩人交疊的身影在牆麵上忽明忽暗,滿室的曖昧早已被焦灼取代。)
黃蓉的指尖還在微微發顫,抓著秦爺手臂的力道又緊了幾分,指甲幾乎要嵌進他肌理裡,聲音裡帶著未散的後怕和急色:“分寸?這等事哪有十足的分寸!”
她偏過頭,目光掃過客房角落疊放的衣袍——那衣擺上還沾著白日從行轅趕來時的塵土,想起白日裡的糟心事,心口的焦灼又添了幾分。陳明遠的軍報就壓在衣袍下,字裡行間全是緊迫,蒙古鐵騎已在武休關外遊蕩,離關不足百裡,朝發夕至;呂文德那老東西更是可惡,把兩大製置使轄區的政事全推給了她,自己倒臨到老重拾風月本事,今日還遣人送了盒雕工精致的胭脂來討好她,半點不管百姓安危;更彆說三關防禦改進計劃,此刻還攤在行轅大堂的案頭,改到一半的批注還停在“武休關烽火台增設”那一條,這時候若真懷了孕,彆說調兵遣將、奔赴前線,怕是連馬背都上不去——她黃蓉自十五歲隨郭靖闖蕩江湖,守襄陽、鎮川蜀,從來都不是躲在後方養胎的菟絲花。
“秦爺你不懂,”她急得眼圈發紅,方才掉過淚的睫毛還沾著濕意,聲音都帶上了點沙啞,說話時氣息都有些不穩,“武休關外的蒙古騎兵離得那樣近,呂文德把兩大製置使轄區的兵權都給了我,這利州城就靠我撐著,這時候我若出事,不光川蜀必亂,連荊湖也得跟著動蕩。到時候遠的不說,就你我此刻待著的這悅來客棧,就這利州城裡的百姓,都得遭殃!”
秦爺看著她急得直喘、額角又沁出細汗的模樣,眼底先前那點漫不經心終於徹底斂了去。他沒再用含糊的語氣安撫,反而扶著她的肩,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燭火映在他眼底,少了幾分往日的輕佻,多了些實打實的篤定:“我說沒事,不是隨口哄你。我秦某人雖落了個采花大盜的名聲,卻也有自己的規矩——自始至終,從沒讓自己下手的對象,因為懷了孕暴露行跡、惹來禍端。”
這話一出,客房裡竟靜了片刻,隻剩窗外偶爾傳來的夥計吆喝聲。秦爺指尖輕輕蹭過她泛紅的眼尾,語氣又沉了些,帶著點旁人難見的認真:“我混江湖這些年,見多了女子因意外有孕、被人指指點點,或是誤了自己的事,若連這點‘把握’都沒有,也不敢在這利州城西的悅來客棧落腳,更不敢碰你——你肩上扛著兩大轄區的安危,我還沒蠢到要毀了你的事,順帶把自己和這城裡的百姓都拖下水。”
黃蓉怔怔地看著他,抓著他衣袖的手不自覺鬆了些,可心口的慌意沒完全散。她知道江湖上的采花大盜多有歪門邪道的手段,可事關自己,事關利州和川蜀的安穩,她實在不敢全然輕信:“你這話……當真?可你那‘把握’,到底是靠什麼?萬一……萬一出了差錯呢?”
秦爺見她仍揪著心,終是沒再繞彎子,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腕,又指尖輕點過她的小腹,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的把握,除了先前說的規矩,更在我的本事——打從你進這悅來客棧客房、靠在我肩頭起,我便覺出你體溫比尋常時候略低些,再結合你方才說的月事日子,便知你此刻根本不在危險期,連你自己算的‘六月初八是危險期最後一天’,都是白算。”
這話像塊石頭落進黃蓉心裡,讓她緊繃的脊背緩緩鬆了些,先前滿腦子“十三還是十五”的推算、武休關的危機、政務的繁雜,都似被這一句話卸去了力道。她瞬間僵住,隨即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按了按手腕,好像要親自驗證一般,再回想往日月事前後的體溫差異,心口的焦灼驟然散去大半,隻剩幾分哭笑不得的窘迫——合著她方才又是掉眼淚又是急得直喘,竟是白擔心一場。
可她還是不放心,剛鬆下去的神經又繃了些,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節還帶著未散的涼意,眼神卻亮得驚人,語氣裡滿是急切的確認:“當真?你可彆哄我。”
秦爺看著她眼底未消的警惕和藏不住的急色,沒再辯解,忽然俯身,唇瓣輕輕落在她的眉心,帶著點溫熱的觸感,驅散了些許涼意,語氣也軟了幾分:“明日讓你的侍女再煎一碗避子湯,喝了,總放心了?”
這話徹底給黃蓉吃了顆定心丸,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完全垮了下來,卻還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帶著點餘怒和嗔怪:“你早知道這些,怎的不早說?害我在這兒瞎琢磨半天,連武休關的軍報、三關的防禦計劃都差點攪得沒了頭緒!下次再這樣胡鬨,我……”
話沒說完,朱唇就被他牢牢堵住。秦爺的吻帶著點安撫的意味,輕輕碾過她的唇,卻又藏著點不容置疑的霸道,不讓她再有半分抱怨的機會。待她氣息微亂時,他才稍稍退開,鼻尖蹭著她的鼻尖,語氣裡滿是戲謔:“下次?黃姑娘這是……還想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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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被他一句話噎得耳根發燙,剛壓下去的羞意又猛地冒了上來,連脖頸都泛了紅。她用力推開他,彆過臉哼了一聲,故意裝出冷淡的模樣,心裡卻暗暗鬆了勁——隻要沒懷上、不耽誤正事就好,至於這混蛋秦爺,等退了武休關外的蒙古兵、把川蜀和荊湖的局勢穩住,再慢慢跟他算賬!
心思定了,黃蓉也沒了再留下去的心思,伸手便去夠桶邊的衣袍,語氣瞬間切換回往日的乾練:“行了,放心歸放心,正事可耽誤不得,我該走了。”
秦爺見她驟然切換狀態,倒愣了愣,隨即鬆開環著她的手,看著她利落地擦拭身體、穿戴衣物,隻在一旁打趣:“這就走?不再歇會兒?”
“歇什麼歇,蒙古人可沒給我歇著的功夫。”黃蓉係好衣袍腰帶,將濕漉漉的秀發挽起用一方錦帕包起,語氣沉了幾分,“我得先去找霍都,好好叮囑叮囑他,讓他多派些斥候,著意盯著武休關外蒙古軍的動向——四月才剛撤了軍,這才六月就又來騷擾,真當打仗是過家家,兒戲一樣!”
她一邊整理著鬢發,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後續事宜,聲音也清晰了幾分:“而且不光是武休關,仙人關、七方關也得一並加強防備,三關互為犄角,少了哪一處都不行,得讓各關守將再加派崗哨,把防禦工事再檢查一遍。”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又想起後方的隱患,眉頭微蹙:“還有後方的物資,也得趕緊籌措。守城用的糧草要清點庫存,不夠的話立刻讓人去各州府調運;箭矢、火油這些消耗快的東西,更是要多備些,可不能等蒙古人打過來了,才發現手裡沒家夥,那可就真完了。”
話音落,她已收拾妥當,轉身看向秦爺,神色徹底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半點不見方才的慌亂與羞赧,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叮囑的嚴肅:“我先走了,你在這悅來客棧老實待著,彆惹事,他們知道我來這裡找樂子,卻不知道找的是你這采花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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