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希議員回複的「清掃工已就位」和刀疤男的「老地方見」,像兩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jisoo眼中激起了希望的漣漪。她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仿佛那是連接她妹妹生命的唯一繩索。
“我們……真的可以嗎?”她聲音裡的顫抖泄露了長久壓抑的恐懼。
“沒有退路了。”我關閉電腦,將狼頭短劍重新綁回小腿,動作冷靜得近乎機械,“要麼救出她,要麼一起死。”這不是安慰,是陳述事實。極東會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
「貓町文庫」,那個穀中的舊書店,再次成為風暴眼中短暫的避風港。當我們趁著夜色潛入時,看守書店的老奶奶隻是從老花鏡後抬了抬眼皮,便又低下頭去,仿佛我們隻是兩個晚歸的租客。地下室依舊潮濕陰冷,但此刻卻讓人感到一絲畸形的安心。
刀疤男比我們到得更早。他靠在水泥牆上,臉上的油彩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更加猙獰,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裡少了些戾氣,多了些難以言喻的疲憊和……一絲認同?他看到我身後的jisoo,眼神銳利地掃過,帶著審視。
“她就是‘夜鶯’?”他的聲音沙啞。
jisoo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向我身後縮了縮。
“她是被脅迫的。”我擋在jisoo身前,迎上刀疤男的目光,“她妹妹在極東會手裡。”
刀疤男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沒再多問,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一張衛星地圖。“位置基本確定了。仁川港區,靠近自由公園,一棟掛牌‘海星精密醫療研究所’的七層建築。表麵是做高端醫療器械研發,實際上是極東會三年前通過空殼公司收購的產業。地下兩層經過非法改建,有獨立的供電和通風係統,守衛森嚴。”
地圖上,那棟建築被紅色光圈標注出來,周圍的地形、可能的監控點、巡邏路線都被詳細標記。
“人質呢?”jisoo急切地問,聲音帶著哭腔。
“根據熱成像和零星的情報碎片分析,大概率被關押在地下二層東側的獨立隔離病房。”刀疤男切換畫麵,顯示出建築的結構草圖,“那裡守衛最多,且有獨立的生命維持係統信號。”
jisoo捂住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努力沒有掉下來。
“守衛情況?”我問。
“明哨至少十二人,分三班。暗哨數量不明,可能配有重火力。建築內部有完善的監控和警報係統。硬闖成功率低於百分之十。”刀疤男語氣冰冷,“赫希那邊提供的‘清掃工’是一支六人編製的pc私人軍事承包商)小隊,擅長滲透和定點清除。但他們隻負責外圍策應和撤離,不參與核心突入。”
也就是說,潛入和營救的核心任務,還是落在我們……或者說,落在我和刀疤男,以及“薔薇網絡”可能提供的有限支援身上。
“網絡那邊有回應嗎?”我問。
刀疤男操作了一下平板,調出一個加密通訊界麵。上麵有幾個簡短的回複:
「‘灰狐’:已就位。可提供實時電子支援,乾擾監控及警報係統。時限:最多十五分鐘。」「‘影武者’:已抵達仁川。可負責外圍偵察及製造混亂吸引注意力。」「‘深潛者’:需要具體時間。可提供水下撤離路線備用方案。」
響應者不多,但足夠了。
“行動計劃。”我看向刀疤男,我們之間無需太多言語。
他在地圖上劃出幾條線路:“兵分兩路。我帶你,從建築西北側的廢棄排水管道潛入,那裡監控有死角,直通地下車庫。‘影武者’在東南方向製造一場‘意外’交通事故,引開部分守衛。‘灰狐’在我們行動開始同時,切入係統,給我們爭取十五分鐘窗口。”
他指向地下二層東側:“進入地下後,以最快速度清除路徑守衛,抵達隔離病房。確認人質安全後,發出信號。‘清掃工’會強攻正門製造更大混亂,我們趁亂從原路或‘深潛者’提供的水路撤離。”
計劃簡單,粗暴,風險極高。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我呢?”jisoo上前一步,眼神堅定,“我能做什麼?我不能就在這裡等著!”
刀疤男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
“你留在這裡。”我對jisoo說,語氣不容置疑,“保持通訊暢通。你是我們和人質之間的……最後一道保險。如果……如果我們失敗,你需要立刻將極東會綁架脅迫的證據公之於眾,至少……為你妹妹討個公道。”
這是最壞的打算,但必須告訴她。jisoo的臉色瞬間慘白,但她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淚水終於滑落。“……一定要……帶她回來……”
“我們會儘力。”我說,沒有給出百分之百的承諾。在這種行動中,任何保證都是謊言。
行動時間定在次日淩晨三點,人體最疲憊,守衛換崗的間隙。
剩下的時間,是煎熬的等待。刀疤男閉目養神,像一尊冰冷的石雕。jisoo坐在角落,雙手合十,無聲地祈禱。我擦拭著短劍,檢查著每一件裝備,大腦一遍遍模擬著可能出現的意外和應對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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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臉龐在腦海中浮現,她的眼神似乎帶著擔憂,也帶著一絲……鼓勵?她在看著我,看著我們,如何在她留下的殘局中,殺出一條血路。
淩晨兩點三十分。
我們準備出發。刀疤男換上全黑的作戰服,臉上重新塗滿油彩。我將背包留在安全屋,隻攜帶必要的武器和通訊設備。
jisoo站在樓梯口,為我們送行。她看著我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最後隻化作一句:“小心……我等你們回來。”
我點了點頭,和刀疤男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貓町文庫」,再次融入東京的夜色,朝著港口方向疾馳。
抵達仁川外圍預定集結點時,是淩晨兩點五十五分。一輛不起眼的廂式貨車等在那裡。裡麵是“清掃工”小隊的人,他們全副武裝,眼神冷峻,沒有任何交流,隻是遞給我們兩套與他們同款的黑色作戰服和裝備。
換裝,檢查武器,確認通訊。
耳機裡傳來「灰狐」冷靜的聲音:“係統切入準備就緒。倒計時三分鐘。”
「影武者」:“東南路口,油罐車已就位。”
「深潛者」:“撤離點水文情況良好,快艇待命。”
所有節點,準備完畢。
我和刀疤男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淩晨三點整。
「灰狐」:“係統切入開始。窗口期,十五分鐘。祝好運。”
幾乎同時,耳機裡傳來遠處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和隱約的警報聲!「影武者」動手了!
“行動!”刀疤男低喝一聲,如同獵豹般竄出,我緊隨其後。
目標,西北側廢棄排水管道。
黑暗,潮濕,散發著淤泥和鐵鏽的腥臭。管道狹窄,隻能匍匐前進。冰冷的汙水浸透了作戰服。我們靠著夜視儀,在絕對的寂靜中,像兩條毒蛇,向著目標的心臟潛行。
管道儘頭,是一扇鏽死的鐵柵欄。刀疤男用微型切割器無聲地切開鎖扣。推開柵欄,外麵是地下車庫的角落陰影。
「灰狐」的聲音適時響起:“車庫東南角兩名守衛被交通事故吸引。你們前方五十米,拐角後有一名固定哨。解決他,右轉進入消防通道,直下地下二層。”
刀疤男打了個手勢,我們如同鬼魅般貼著牆壁移動。在拐角處,他猛地閃出,沒等那名守衛反應過來,手中的軍用匕首已經精準地割開了他的喉嚨。守衛軟軟倒下,被刀疤男拖入陰影。
乾淨利落。
沿著消防通道快速向下。地下二層的空氣更加陰冷,帶著消毒水的味道。
“隔離病房在走廊儘頭。沿途有三個移動巡邏哨,交叉巡邏間隔兩分鐘。病房門口有兩名固定守衛。”「灰狐」實時通報著守衛動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口期已經過去五分鐘。
“加快速度。”刀疤男低聲道。
我們利用巡邏的間隙,快速突進。遇到落單的守衛,由刀疤男負責無聲解決。我的任務是警戒和補位。
終於,看到了走廊儘頭那扇厚重的、帶著觀察窗的金屬門。門口,果然站著兩名持槍守衛。
距離窗口期結束,還有七分鐘。
“我左你右。同時。”刀疤男用眼神示意。
我們深吸一口氣,如同離弦之箭般從藏身處衝出!
那兩名守衛顯然沒料到內部會出現襲擊,愣了一下!
就是這瞬間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