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暗流洶湧布殺局
長白一戰,青銅巨門複歸完整,冥河之患暫得喘息。然而,勝利的餘溫尚未散儘,冰冷的暗流已悄然在龍國大地之下奔湧肆虐。
七日調養,於烏勒袞秘境不過彈指。
秘境之內,生機盎然,祖地餘韻未絕。吳道盤坐於藥榻之上,周身混沌氣流雖不複全盛時的磅礴浩瀚,卻已重歸沉凝有序,如同蟄伏的蒼龍,內蘊著更為精純凝練的力量。太初道體上的裂痕儘數彌合,肌膚下隱有混沌光暈流轉,較之以往,更多了一份曆經崩毀與重塑後的堅韌與厚重。眉心識海內,那太初源火種子靜靜燃燒,透明的火光中,一絲源自祖魂饋贈的、與大地龍脈緊密相連的土黃意蘊悄然沉澱,使得其定義萬法的本質,更添了一份紮根此界的穩固。
隻是,神魂深處因強行施展“造化金針”而留下的暗傷,並非短短七日所能儘複,依舊傳來隱隱的刺痛,提醒著他此前付出的代價。但他眸光開闔間,混沌意蘊流轉,較之以往,更多了一份洞察世事的沉靜與冷冽。
不遠處,崔三藤靜立於一片氤氳著草木清氣的靈泉之畔。她身姿依舊空靈,淨世蓮華清輝內斂,卻與整個秘境的呼吸完美同步。眉心的六瓣蓮印凝實溫潤,光華流轉間,自然引動著周遭的生機彙聚。得益於祖地之力的持續滋養與吳道不惜代價的救治,她破碎的蓮魂已然穩固,甚至因禍得福,在那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後,對淨世之力的理解更為深邃通透。隻是本源受損非比尋常,想要重回十二品蓮台的巔峰之境,尚需水磨工夫與機緣。
她指尖輕撫過一株吞吐霞光的異草,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純粹生命力,眉頭卻微微蹙起,並非因為自身,而是源於一種冥冥中的不安預感。淨世蓮華對汙穢與劫氣的感應遠超常人,她隱約察覺到,一股龐大而陰冷的惡意,正在這片土地的陰影下急速滋生、蔓延。
“道哥,”她轉身,望向吳道,清越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我心神不寧,似有血光戾氣自四方彙聚,恐冥河所言‘萬魂血祭’,已悄然啟動。”
吳道緩緩睜眼,歸墟之瞳深處有混沌漩渦一閃而逝。“不錯。”他聲音低沉,“雖身處秘境,然龍脈牽連,氣機交感。我亦感應到,龍國境內,數處地脈節點隱有淤塞晦暗之象,陰煞之氣憑空陡增,且有……生靈怨念大規模彙聚的跡象。”
他抬手,指尖在虛空輕輕一劃,一道由太初道光勾勒的簡易龍國輿圖顯現其上,其中幾個方位,正閃爍著不祥的暗紅斑點,如同皮膚上潰爛的膿瘡。
“東北黑水,老礦洞深處似有百年積怨被引動;西南苗疆,古老蠱寨傳承地陰氣衝霄;西北大漠,疑似有上古戰場死靈複蘇;東南沿海,漁村頻現精怪噬人……還有,”他指尖點向中原腹地,“此地,龍脈支流交彙之處,氣運最為昌隆之古城,反而有一股最為隱晦,卻也最是陰毒的死寂之意潛伏,如同附骨之疽。”
這些信息,部分來自於749局各地暗樁通過特殊渠道傳來的零碎情報,更多的,則是他憑借太初之道與龍脈共鳴,以及“卜”字秘術推演所得。雖不詳儘,但那彌漫開的危機感,已如烏雲壓城。
“冥河狡詐,其血祭恐非單一主祭壇,而是化整為零,多點開花,同時進行!”崔三藤瞬間明悟,臉色微變,“以此積少成多,既可規避我們集中力量破壞,又能更快湊足‘萬魂’之數,更可攪亂天下,令我們疲於奔命!”
“正是如此。”吳道頷首,眼神冰冷,“且這些地點選擇極為刁鑽,或是人跡罕至的險地絕境,或是人口稠密的城鎮核心,皆為此界陰陽交彙、氣機複雜之處,極易被冥河之力滲透。其目的,不僅是收集魂力,更是要汙染地脈,動搖此界根基,為那‘歸寂之門’的再次開啟,或為青銅巨門下一次的衝擊,積蓄力量,創造條件!”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吳道懷中那枚龍紋玉佩與崔三藤腕上的魂木珠串同時傳來急促的灼熱感。一道凝聚了張天師、空見神僧以及749局幾位核心高層緊急意誌的傳訊,跨越空間,直接映入他們腦海。
“局主,崔家主!各地急報!”
“黑水省,七三一部隊遺留老礦洞深處,百年怨靈集體暴動,已衝破三道封印,陰氣覆蓋百裡,數個靠近的村落失去聯係,留守修士傷亡慘重,請求支援!”
“苗疆十萬大山,隱世蠱寨‘千蟲窟’一夜之間化為死地,寨民儘數化為行屍走肉,體內蠱蟲異變,相互吞噬,已形成‘蠱潮’,正向山外蔓延,所過之處,生機滅絕!”
“西北樓蘭古城遺跡附近,沙暴不息,有古代軍魂顯化,結成戰陣,屠戮了三支考古隊與一支巡邏隊,煞氣衝天,疑似有冥河爪牙混入其中,引導軍魂!”
“東海之濱,多個漁村供奉的‘媽祖’神像無故泣血,出海漁船屢遭未知海怪襲擊,生還者皆精神錯亂,囈語中提及‘海底古城’、‘沉睡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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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棘手的是中州汴梁古城!近日城內接連發生離奇命案,死者皆被吸乾精血魂魄,現場留有濃鬱鬼氣與一絲……極淡的冥河氣息!官府束手無策,已引發百姓恐慌。據查,可能與城內一座香火鼎盛、卻曆史悠久的‘慈航靜齋’有關,但其背景深厚,牽涉頗廣,我等不便強行探查!”
一道道訊息,如同雪片般飛來,勾勒出一幅血色彌漫、危機四伏的畫卷。每一個事件背後,都隱約晃動著冥河的陰影,那“萬魂血祭”的猙獰輪廓,已然清晰可見!
傳訊的最後,是張天師沉重的聲音:“局主,敵人分散,力量眾多,我等雖已調動各派力量分頭阻擊,但人手捉襟見肘,且敵方手段詭異,多有折損。需您與崔家主定奪,如何應對此番殺局!”
秘境之內,一片沉寂。隻有靈泉潺潺流動的聲音,襯得氣氛愈發壓抑。
崔三藤看向吳道,等待他的決斷。如此多的地點同時爆發危機,分身乏術,如何抉擇,關乎無數生靈性命,也關乎對抗冥河的大局。
吳道沉默片刻,眼底混沌光暈急速流轉,似在推演天機,權衡利弊。他目光再次掃過虛空那幅輿圖,最終,定格在了中原腹地——汴梁古城。
“其他地方,雖險雖惡,但其害顯於外,各派聯手,尚可勉力支撐,拖延時間。”吳道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銳利,“唯獨這汴梁……龍脈交彙,氣運所鐘,乃此界核心腹地之一。冥河竟選擇在此處潛伏,行此陰毒之事,其所圖必然更大!那‘慈航靜齋’……香火鼎盛卻暗藏鬼祟,更能屏蔽天機,連天師與神僧都覺棘手,其背後,恐怕不止是尋常鬼物那麼簡單。”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若我所料不差,此地,即便不是‘萬魂血祭’的主祭壇之一,也必然是冥河用以汙染中原龍脈、瓦解此界人心氣運的關鍵節點!此處之害,猶如釜底抽薪,遠比邊陲之亂更為致命!”
“你的意思是……我們先解決汴梁之患?”崔三藤問道。
“不完全是。”吳道搖頭,目光銳利如刀,“冥河欲要讓我們疲於奔命,我們便不能遂其心願。需得分頭行動,卻又需彼此呼應,更要……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他屈指一彈,數道蘊含著他太初意念的流光沒入龍紋玉佩,向張天師等人傳回指令:
“傳令!”
“一,命東北出馬仙一脈,聯合當地道觀,以‘五雷符陣’封堵礦洞,以陽剛雷霆克製陰煞怨靈,不求儘滅,但求封鎖,待日後清算!授之以‘山字秘·引雷咒’簡化口訣!”
“二,命苗疆友盟蠱師,布‘萬蠱噬靈大陣’反向圍剿‘蠱潮’,以毒攻毒!另,請空見神僧攜佛寶‘八寶金蓮’前往,以佛光普度,淨化死地!授之以‘醫字秘·驅毒清心咒’!”
“三,命西北崆峒派、昆侖劍修,結‘北鬥誅邪劍陣’,迎戰古代軍魂!告知他們,軍魂核心必有冥河印記,需以‘命字秘·斬因斷果術’鎖定根源,方可破之!”
“四,命東南媽祖廟祝及水係修士,祭奠海神,安撫亡魂,探查‘海底古城’虛實。若有異動,即刻以‘相字秘·水鏡觀瀾術’回報!”
“五,汴梁之事,由我與三藤親自處理。通知當地749局分部,暗中監控‘慈航靜齋’,收集所有異常信息,但切勿打草驚蛇!同時,散出消息,便說吾因修複青銅巨門,重傷閉關,三藤護法,無暇他顧!”
指令清晰,條理分明,既有具體應對之法,又授以相應秘術口訣增其威能,更兼虛實之策。
崔三藤聞言,眸中清輝一閃,已然明白吳道意圖:“示敵以弱,引蛇出洞?同時以雷霆手段打擊其餘據點,震懾宵小,令其不敢肆意妄為,也為汴梁行動創造時機?”
“不錯。”吳道起身,周身氣息雖未完全恢複,卻有一股凜然不可犯的威嚴自然散發,“冥河在暗,我們在明,始終被動。此番,便要借這‘萬魂血祭’之機,主動入局,看看這汴梁古城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魑魅魍魎!也要讓冥河知道,吾輩守護此界之決心,縱百死……亦不旋踵!”
他看向崔三藤,目光交彙間,默契自成。
“三藤,你蓮魂初穩,此番……”
“我與你同去。”崔三藤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淨世蓮華,最克陰邪鬼物。汴梁之事,恐非蠻力可解。況且,”她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冷意,“那‘慈航靜齋’……我隱約記得,在前世遊曆林夏那一世)時,似乎聽聞過其名,並非表麵那般簡單。”
吳道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隻道:“好。那便讓我們去會一會這藏身於香火鼎盛之地的……鬼蜮伎倆!”
兩人不再耽擱,身形一晃,已化作兩道若有若無的流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烏勒袞秘境,直奔中原腹地,那座氣運交織、卻暗藏殺機的千年古城——汴梁。
而在他們離去之後,749局的指令已隨著特殊渠道飛速傳向各地。龍虎山雷法轟鳴,苗疆蠱陣森然,西北劍光衝霄,東南海祭肅穆……一場遍布龍國、針對冥河陰謀的全麵反擊,就此拉開序幕!
暗流已化為驚濤,殺局布下,亦有人執棋而入。
風暴,始於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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