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不是小說裡的內容了,沒有命運給你鋪好正當的殺人掠奪之路。”
陸猙高高在上的目光掠過他,仿佛直抵最隱秘的地方,“我想,從我用四叔的死進入陸家後你就開始防我了吧?防到今天,我陸猙早已經是你的陰影。”
“……”
程浮白的眼角跳動。
“程浮白,你……怕我。”
陸猙一字一字說出來,眸色犀利到駭人。
樓外,雷聲陡然大作,轟鳴穿過。
程浮白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被尖銳挖得鮮血淋漓,讓他有些站不住,他用力握緊手指,喉線緊繃如弓。
陸猙捏關手上的太陽花繼續道,“所以你不敢歸還陸家一分一毫,不是為了所謂手下之人再遭奴役,因為你根本看不上陸家其他人的能力,你僅僅是怕我。”
怕有朝一日他動手時,自己沒了還擊之力。
因此,哪怕知道自己拿得沒那麼名正言順,他也要拿著。
“……”
程浮白的呼吸都沉了幾分。
“像剛剛,你其實盼著我對你動手吧?這樣,你就可以憑你自己和外麵集結的手下讓我合理死亡。”
陸猙戲謔地笑著,眼尾上挑,“又想合理得到一切,又想良心有安,做個男主角還真是不容易呢。”
樓外,陸影、陸隨行和一眾仍追隨程浮白的手下全部撐著傘站在雨中,隻等裡邊的命令下達。
“……”
程浮白看著他,幾乎將自己的指骨捏碎。
許久,程浮白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沒了一貫的沉穩,隻剩幽沉的淩厲,“你的意思是我是小說的主角,那你呢?陸猙,你一直以來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程浮白。”陸猙停下摩挲手中耳環的動作,斂下笑意,“你知道我陸猙的猙是什麼意思麼?”
“《山海經》裡,音如擊石、驅邪避凶,守護章莪山山脈的神獸?”
程浮白疑問。
陸猙聽著,將太陽花放入大衣口袋,徐徐介紹自己,“陸猙,陸家長房次子,守護陸家的……下任家主。”
聞言,程浮白的眼陡然睜大。
樓外風雨凶悍狂動。
陸猙單手按住護欄,起身一躍,程浮白聚斂驚懼的瞳孔中映出飛身下來的身影,他下意識地往後急急退去,陸猙已經橫腿掃過來,眼中儘顯銳利戾意。
程浮白被一腳踹到門上,肩骨痛得像是斷裂一般,他伸手捂住,“你想殺我?”
“你可以把外麵的人都叫進來。”
陸猙站在他麵前,眼中的笑意森冷陰鷙,“我上次那一跪算什麼,陸家欠蜉蝣堂的,你欠陸家的,今日一並由我了結。”
聽到這話,程浮白再也控製不住身體裡的另一麵,橫手抓向旁邊的利器架向陸猙甩過去,順勢拔出一把橫刀朝他砍去。
陸猙避讓開利器架,但沒避開這一刀。
鋒利的刀刃劃破衣袖,鮮血瞬間從其中汩汩而出。
陸猙看都沒看一眼,伸手撈起落下的一條鞭子便同他纏鬥起來。
雷聲翻滾,響徹七角大樓的上空。
幾番廝鬥下來,皮鞭卷住程浮白的脖頸,程浮白當即被扯得背倒向陸猙,頸部漲得青筋暴跳,瞳孔睜大,他不顧一切地將橫刀反手往後刺進陸猙的背部。
橫刀一端死死刺入大衣,鮮血順著刃口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