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站在焦土中央,左手斷臂垂在身側,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塊狀物。他沒去擦,目光落在前方那名隊員手中舉起的金屬牌上。
那牌子鏽得厲害,邊緣像是被什麼咬過一樣殘缺不全。隊員用劍尖刮了幾下,露出背麵一行細小刻痕。陽光照上去,那些紋路泛著微弱的青光。
“這符文……有點像古傳送陣的標記。”那人低聲說。
洛塵一步步走過去,每走一步,肋骨處就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他沒停下,伸手接過金屬牌。指尖剛觸到表麵,識海深處忽然掠過一絲波動,極輕,像風吹過枯葉。
係統還沒醒,但青鸞似乎還留了一點痕跡。
他閉了眨眼,再睜開時,瞳孔已轉為琉璃色。這顏色隻持續了短短一瞬,卻足夠讓他看清那些模糊符文的真實排列。三組回旋紋,夾著一道斷裂的豎線,下方還有個倒三角符號。
這不是普通的坐標。
他在記憶裡翻找。三年前完成一次係統任務後,曾得到一本殘破古籍,裡麵提過類似的標記——北境寒淵,廢棄傳送陣,通往未知遺跡。
他把金屬牌收進袖中,轉身走向戰場中央那塊平整石台。
婉清已經在那兒等他。她站在玄陰老祖身邊,冰魄劍斜插地麵,一道霜氣從劍身蔓延而出,在地上畫出一個完整的圓。玄陰老祖躺在圈內,呼吸平穩,臉上的肌肉偶爾抽動一下。
“封禁結界布好了。”她說,聲音很冷,但看著洛塵的眼神緩了些。
洛塵點頭,從懷裡取出那枚米粒大的玉簡。玉簡表麵四個字清晰可見:幽冥九殿。他又拿出那塊黑色晶石,放在石台上。
三樣東西排成一列。
他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蕭寒靠在不遠處一塊碎石堆上,紫發淩亂,金瞳盯著天空。他腰間的雷劫液葫蘆微微發亮,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但他沒動,也沒說話。
洛塵盤膝坐下,右手按在石台上。指尖符文緩緩浮現,淡金色的光順著掌心擴散,連通三件物品。
第一道信息來自玉簡。
幽冥九殿不是獨立勢力,而是三百年前一場大戰後被封印的邪神分支。它們以吞噬活人魂魄為代價,換取短暫強大力量。當年各大門派聯手將其鎮壓,入口徹底封鎖。
但這枚玉簡的存在說明,有人重新打開了聯係。
第二是黑色晶石。
它不是普通陣核,內部有極其細微的能量回路,結構複雜得不像這個時代的產物。更奇怪的是,它和玉簡之間有種微弱共鳴,像是彼此呼應的鑰匙與鎖。
最後是金屬牌。
符文指向北境寒淵,那裡確實有過一座古老傳送陣,早在百年前就被毀。可如果有人修複了它,並用某種方式激活殘留節點……
他的手指一頓。
所有線索串在一起。
玄陰宗行動的目的從來不隻是奪取鎮派之寶。他們真正想找的,是開啟某個空間的媒介。而這個空間,很可能就在北境遺跡裡。
他抬頭看向四周。
隊員們大多還在清理戰場。有人搬運屍體,有人收集殘存法器。空氣中彌漫著焦土和血腥混合的氣息。沒人說話,氣氛壓抑。
他知道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
這一戰贏了,可代價太大。五人重傷,三人死亡。繼續追查下去,會不會死更多人?
他站起身,聲音不高:“都過來。”
幾個人停下動作,陸續走來。有人扶著傷臂,有人腳步踉蹌,但都站到了石台前。
洛塵看著他們,“我們找到了三樣東西。”
他指著玉簡,“這是‘幽冥九殿’的信物,屬於三百年前被封印的邪神組織。”
有人皺眉,“邪神?他們不是早就滅了嗎?”
“沒有。”洛塵說,“隻是被埋起來。現在有人想把他們挖出來。”
他又拿起黑色晶石,“這是陣核,但它不屬於任何已知門派的技術。它的能量模式,和玉簡同步。”
人群中響起低語。
“最後是這塊金屬牌。”他將牌子翻轉,展示背麵符文,“它指向北境寒淵的一座廢棄傳送陣。我不確定那裡有什麼,但可以肯定——玄陰老祖背後的人,也在找同一個地方。”
一片沉默。
一名隊員開口:“你是說,還有更大的敵人?”
洛塵沒回答這個問題。他問:“你們還記得玄陰老祖最後那一擊嗎?”
眾人神色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