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言解釋了句:“老何,我讓小李辦事去了,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情,你看著安排就好,有什麼需要批閱的,直接讓人送過來就是,何必你親自跑一趟。”
何政委等喝了幾乎兩大缸子茶水,才不耐煩的上前,一把就奪了傅祁言手裡的筆和文件,擱到一邊。
“我說老傅,咱倆難得湊一塊說說話,你給我先歇著,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他一麵說著,一麵就從衣兜裡,摸出了半包香煙來。
煙盒都皺巴巴的,盒子上寫著‘大生產’三個字,他抖抖抖,抖出兩根,給傅祁言遞了一根過去。
有老何這麼一打岔,傅祁言也是沒辦法再集中精神了。
他接過煙,老何又掏出火柴,各自把煙點上,傅祁言就問:“還有什麼事?”
這地方上的事情委實多,都多到他快麻木了。
何政委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著傅祁言,心情也是有些複雜。
老傅這個人他了解,這事跟他說,他不見得會高興呢。
雖然,組織上也是為了他著想。
本來嘛,之前他身為團長,為了拔掉地方上的特大黑勢力團夥毒瘤,不得不隱姓埋名三年,臥底歸來。
這才消停多久啊,又被派往邊境支援。
而這一場戰爭,遠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激烈殘酷,不說士兵,就是高層軍官,傷亡也不在少數。
哎,還是落後惹的禍!
他想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老傅,有件事得跟你透個底。”
何政委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師部黨委開會研究過,想從咱們邊防團提拔幾個年輕乾部,逐步接你手上的事情。”
畢竟戰後重建不是小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成的。
雖然傅祁言沒有二話,但之前已經耽誤過他一個三年,組織上不想再耽誤他,畢竟,身為副旅長的傅祁言,還沒有成家呢。
而傅祁言卻怔了怔,許是累的狠了,乍然放鬆下來,聽到何政委緩緩說話的腔調,他一時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傅祁言夾著香煙的手指頓了頓,煙灰簌簌落在跟前的文件上,他沒抬頭,隻是用抬手拂了拂,把煙灰拂到一邊。
“提拔年輕乾部是好事,不過,你剛才說,要接誰的活兒?”
“你的。”
何政委看著他,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清楚,還是故意的。
“老傅啊,你也有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吧,組織上覺得之前……”
可話未說完,就被傅祁言給打斷了,他直接把煙頭摁滅,仍進桌子一角,用來充當煙灰缸的空罐頭盒子裡頭。
“之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年輕乾部確實需要提拔,但也需要鍛煉。如今邊境剛打完仗,正是用人的時候,我的個人問題以後再說吧。”
何政委卻不認同的拍了拍桌子:“老傅啊,你看你這話說的,還真想把自己當成一個老黃牛,除了乾活就是乾活,連家都不要了啊。”
傅祁言終於抬起頭看他,神情疲憊,眼神卻格外堅定。
“總之老何,你跟組織上說一聲,現在邊境需要人,需要我,我手上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全部都交出去,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在此之前,個人問題都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