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皇帝看著她,語氣複雜,“大義滅親,非易事。朕……不會辜負你的忠義。”
沈清辭鼻尖一酸,連忙低下頭:“奴婢隻是做了該做之事。”
很快,帳外傳來回報:“陛下,沈元宗已被拿下,未作反抗,現已押入囚車,嚴加看管!”
效率極高。
皇帝點了點頭,重新坐回案後,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起來。拿下沈元宗隻是第一步,如何撬開他的嘴,挖出背後的真相,才是關鍵。
沈元宗老奸巨猾,既然敢做,必然留有後手,絕不會輕易招認。嚴刑逼供或許能讓他開口,但也可能讓他胡亂攀咬,或者乾脆求死,反而斷了線索。
需要更好的方法。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包藥渣和“幻心散”的描述上,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幻心散……侵蝕神智,產生幻覺,記憶錯亂,胡言亂語……”他低聲重複著王醫官的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忽然,他抬起頭,看向沈清辭,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沈清辭,你既通藥理,可能根據這藥渣,推斷出它大致的藥性發作時間和症狀表現?尤其是……服用多少劑量,會達到‘胡言亂語’、‘記憶錯亂’的效果,卻又不會立刻致命?”
沈清辭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皇帝的意圖!陛下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心中一震,迅速冷靜下來,仔細回想王醫官的判斷和藥渣的性狀,沉吟道:“回陛下,此藥藥性陰緩,旨在潛移默化。根據這殘留的藥量判斷,若是每次服用少量,約需連續三五日,才會逐漸出現精神恍惚、記憶模糊之症。若要達到……達到陛下所說的那種‘吐露真言’卻又可控的狀態……”她計算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劑量範圍。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
他立刻對帳外吩咐:“傳王醫官!”
王醫官很快戰戰兢兢地進來。
皇帝指著那藥渣,冷聲道:“王醫官,朕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朕要你根據此藥,配製出一種……能讓人在一定時間內神智昏聵、易於盤問,但事後不至留下明顯痕跡、更不會致命的藥劑。劑量和效果,就按沈清辭方才所言的標準。你可能辦到?”
王醫官嚇得冷汗直流,但不敢違逆,連忙磕頭:“卑職……卑職儘力而為!隻是……隻是此藥詭異,若要精確控製藥效,需……需反複調試,且需試藥之人……”
“朕給你兩個時辰。”皇帝的聲音不容置疑,“至於試藥……牢裡不是還有幾個太後留下的活口黑衣侍衛嗎?讓他們‘儘忠’的時候到了。”
王醫官渾身一顫,連忙叩首:“卑職……遵旨!”
王醫官連滾爬跑地退下準備去了。
皇帝看向沈清辭,目光深沉:“沈清辭,你也一起去。你對藥性敏銳,在一旁盯著,確保藥效萬無一失。”
這是要將她也拖下水,更是絕對的信任和考驗。
沈清辭心臟狂跳,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她沒有任何猶豫,屈膝道:“奴婢遵命!”
就在沈清辭準備退下協助王醫官時,皇帝忽然又叫住了她。
“等等。”他的目光落在她蒼白卻堅毅的臉上,沉默片刻,從腰間解下一塊巴掌大小、觸手溫潤的玄黑龍紋玉佩,遞給她。
“拿著朕的貼身玉佩。見此玉如朕親臨。若遇緊急情況,或有人膽敢阻撓,可憑此玉調動駱雲峰留下護衛你的親兵,先斬後奏。”
沈清辭看著那象征著無上權威和信任的玉佩,心中巨震,猛地抬頭看向皇帝。
皇帝的目光深沉如海:“記住,朕要的是真相。不惜一切代價。”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雙手接過玉佩,緊緊攥在手心,那溫潤的觸感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奴婢……定不辱命!”她再次深深一拜,轉身,步履堅定地走出了禦帳,走向那片彌漫著藥味和陰謀的夜色。
皇帝獨自坐在帳中,看著搖曳的燭火,眼神冰冷而幽遠。
沈元宗……靜妃……太後……影主……還有那被奪走的金龍令……
所有的迷霧,都將在今夜,見分曉。
而帳外夜空,濃雲密布,星月無光,仿佛預示著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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