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隻有風聲和遠處雪魅移動的細微聲響。但漸漸地,當他將全部注意力集中,似乎真的能從那冰眼方向,感受到一種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震動!並非通過耳朵聽到,而是直接作用於人的感知,仿佛整個山穀,都在隨著某種緩慢而沉重的節奏微微震顫!
就是它!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這奇異的震動,或許就是乾擾守燈人控製,或者令雪魅本能畏懼的關鍵!
他看了一眼身邊重傷昏迷的影十一,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石頭和另外兩名獵手,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岩剛族長生死未卜,追兵環伺,必須冒險一搏!
“石頭,你們留在這裡照顧影衛。”蕭景琰掙紮著站起身,目光決然地看向那噴湧著寒霧的冰眼,“朕…要靠近那裡看看!”
“陛下!不可!”石頭大驚失色,“那裡太危險了!靠近會被凍死的!”
“留在這裡,同樣是死路!”蕭景琰語氣斬釘截鐵,“這是唯一的生機!你們在此接應,若朕…若朕未能回來,你們便自行設法離開!”
說罷,他不顧石頭的阻攔,忍著劇痛,一步一步,極其艱難地向著那散發著致命寒氣的冰淵之眼走去。
越靠近,那股奇異的震動感就越發清晰,仿佛真的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冰層之下緩慢搏動。同時,那刺骨的寒意也呈幾何倍數增長,蕭景琰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凍結了,思維也變得遲鈍,唯有那股求生的意誌和探索真相的決心在支撐著他。
遠處的雪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舉動,發出了焦躁不安的嘶鳴,但卻不敢靠近冰眼範圍。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蕭景琰的睫毛、眉毛、頭發上已經結滿了白霜,嘴唇凍得發紫,身體僵硬得幾乎無法彎曲。他終於來到了冰眼的邊緣,低頭向下望去,隻見下方是一片翻滾湧動的、濃鬱得如同實質的白色寒霧,深不見底,那奇異的“心跳”震動正是從這深淵底部傳來。
而就在他立足的冰眼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冰壁上,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奇異紋路,那些紋路的走向,隱隱與他記憶中那盞青銅油燈上的某些圖案,有幾分相似!
這是…巧合?還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難道這冰眼,與那油燈,本就是一體的?守燈人掌控油燈,卻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冰淵之息,而這裡…是冰淵之息的源頭?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些紋路,然而,極度的寒冷和虛弱讓他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一傾,直直地向著那翻滾著致命寒霧的冰眼深淵栽去!
“陛下!!!”遠處看到這一幕的石頭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京城,皇宮。
就在永壽宮即將被攻破,沈清辭準備與敵人同歸於儘的千鈞一發之際——
“嗖!嗖!嗖!”
宮牆之外,突然傳來了密集如雨的破空之聲!那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威力巨大的弩箭!如同飛蝗般落入正在圍攻永壽宮的鎮西軍隊伍中,頓時造成了一片慘烈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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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哪裡來的弩箭?!”
“是禁軍援兵嗎?”
鎮西軍瞬間大亂!
緊接著,宮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以及一個如同雷霆般響徹夜空的怒吼:
“郭嘯天老賊!燕州趙匡在此!奉太子監國勤王詔,特來取你狗頭!兒郎們,隨我殺進皇宮,護衛太子,誅殺國賊!”
燕州節度使趙匡?!他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不僅是永壽宮外的鎮西軍,就連殿內已然準備赴死的沈清辭和殘存眾人,也都驚呆了!
隻見皇宮各處宮牆之上,突然出現了大量身著重甲、手持強弓勁弩的士兵,他們打的正是燕州軍的旗幟!與此同時,皇宮的幾處側門也被從外麵猛烈攻擊,顯然趙匡的大軍已經突破了郭嘯天對京城的部分封鎖,殺了進來!
內外夾擊!
原本氣勢如虹的鎮西軍,在得知皇帝生還的消息後軍心已亂,此刻又遭到燕州生力軍的突然襲擊,頓時陷入了極大的混亂和恐慌之中!
“頂住!給老子頂住!”鎮西軍的將領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試圖穩住陣腳,但在燕州軍悍不畏死的衝鋒和宮牆之上密集的弩箭打擊下,防線開始迅速崩潰。
永壽宮外的壓力驟然減輕。
沈清辭看著窗外突如其來的逆轉,緊繃的心神一鬆,強烈的虛脫感再次襲來,她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絕處逢生的喜悅,混合著失去雲苓的巨大悲痛,讓她五味雜陳,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趙匡…他來了…景琰,是你的安排嗎?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局勢即將逆轉之時——
“轟!”
永壽宮一側的牆壁,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撞開一個大洞!磚石飛濺中,一個身披玄甲、手持陌刀、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帶著幾名氣息彪悍的親衛,悍然闖了進來!
正是郭嘯天!
他竟不知何時,親自殺到了永壽宮!
郭嘯天目光陰鷙,如同毒蛇般瞬間鎖定了站在軟轎旁的沈清辭,以及轎中昏睡的蕭允翊,臉上露出一抹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沈清辭!蕭景琰沒死又如何?趙匡來了又如何?隻要太子在手,這天下,依舊是老夫的囊中之物!受死吧!”
他揮動沉重的陌刀,帶著一股無可匹敵的凶悍氣勢,直撲沈清辭和太子軟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的襲擊,沈清辭手中隻有一柄短劍,身後是昏迷的太子,退無可退!
她能擋住這勢大力沉、足以開山裂石的一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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