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深處,能量亂流如同億萬把無形的銼刀,瘋狂切割著岩雪的身體與意誌。胸口被寂滅死氣正麵衝擊的劇痛尚未平息,強行深入節點核心帶來的反噬又如潮水般湧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撕扯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在承受著地脈狂瀾與寂滅低語的雙重折磨。
“不能……倒下……”岩雪的牙齒幾乎要咬碎,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滴落在懷中光芒明滅不定的“山河鏡”上。鏡麵沾染了“守印人”的鮮血,那乳白色的光華陡然一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硬生生在周圍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與混亂中,撐開了一片稍微穩定的區域。
借著這短暫的回光返照,岩雪的感知再次與“山河鏡”深度融合。她不再試圖全麵對抗那狂暴的能量潮,而是將全部心神,如同最精細的繡花針,沿著鏡光刺入節點核心最細微的裂縫,去感受、去引導、去……“溝通”。
這不再是粗暴的“疏導”,而是嘗試與這片大地受傷的“脈搏”取得共鳴,以“守印人”的血脈為引,以“山河鏡”為媒,撫平其躁動,引導淤積的能量以相對和緩的方式,沿著地脈網絡固有的、尚未完全斷裂的微小“支流”,向太液池方向“滲漏”。
這過程對心神的消耗遠超之前,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穿針引線。每一絲能量的引導,都讓她識海如同被針紮般刺痛。但她彆無選擇,這是唯一可能為節點核心爭取到一絲喘息之機的方法。
同時,她分出一縷極其微弱的意識,牢牢鎖定了之前驚鴻一瞥感知到的、南海方向那個被隱藏和扭曲的節點“光點”。雖然相隔萬裡,雖然被重重封印阻隔,但此刻,或許是因為瓊華島節點的劇烈動蕩,或許是因為她“守印人”力量的全麵激發和“山河鏡”的增幅,那“光點”傳來的共鳴竟比之前清晰了那麼一絲!
那共鳴中,除了古老與滄桑,似乎還夾雜著一種……焦灼?一種被禁錮、被扭曲的痛苦?以及……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源自同類的“呼喚”?
南海……黑蓮艦隊……濃霧……隱藏的節點……
破碎的線索在岩雪瀕臨崩潰的意識中艱難拚湊。一個模糊的猜測逐漸成形:南海那裡,恐怕不僅僅是一個被隱藏的節點那麼簡單!那裡,很可能存在著某種與“祖靈之眼”或“源初之契”密切相關、甚至更加關鍵的東西,被墨家或者其背後的寂滅意誌發現了,並且正在試圖染指、控製!黑蓮艦隊在霧區外圍的活動,很可能就是在守護或執行某個與那隱藏節點相關的儀式或計劃!
必須……必須把這個發現傳出去!
岩雪拚儘最後一絲清明,試圖將關於南海節點的模糊感知和警示,借著與“山河鏡”的連接,向著外圍、向著她依稀能感應到的、屬於皇帝和皇後那沉穩而焦灼的“氣息”方向傳遞……
乾元殿外,高台上的氣氛凝重如鐵。
乳白色的鏡光在黑暗中心明滅閃爍,每一次光芒的黯淡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弦。太液池的混亂雖未進一步惡化,但也未見明顯好轉,依舊是一鍋沸騰的、色彩詭異的不祥之湯。
蕭景琰麵色沉凝,目光緊緊鎖定西苑方向,仿佛要透過那重重黑暗,看清岩雪的狀況。沈清辭站在他身側,手中無意識地攥緊了袖角,指節發白。吳謹之老臉緊繃,不住地撚著胡須,喃喃計算著能量波動與陣法崩潰的臨界時間。淩雲更是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不能以身代之。
“陛下,南海急報已按旨意發出,沿海水師已加強戒備,探船也已派出。”一名兵部官員上前低聲稟報。
蕭景琰微微頷首,目光未移:“北境那邊呢?消息送到了嗎?”
“八百裡加急,算時辰,應該剛抵達北境大營不久。”
話音剛落,仿佛是為了印證,蕭景琰、沈清辭乃至吳謹之,幾乎是同時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向西苑方向!
並非肉眼所見,而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一道極其微弱、卻蘊含著明確信息與急迫警示的意念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後一次搖曳,艱難地穿透了地裂處狂暴的能量場,傳遞到了他們這些心神緊繃、與“山河鏡”或地脈略有感應的人識海中!
那意念破碎而模糊,卻清晰地包含了幾個關鍵信息碎片:
“南海……節點……隱藏……被扭曲……黑蓮……危險……呼應……”
“岩雪姑娘!”沈清辭第一個失聲驚呼,她精通醫理,靈覺敏銳,對這傳遞生命氣息的意念感應最為直接,“她在警示我們!南海的異變與地脈節點直接相關,而且情況危險,正在與京城這裡的變故產生某種‘呼應’!”
吳謹之也駭然道:“果然!老夫就說,兩處節點動蕩時間如此接近,絕非巧合!南海那邊,恐怕是另一個‘火藥桶’!”
蕭景琰眼中寒光暴射,帝王的威嚴與決斷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淩雲!”
“末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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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立刻持朕虎符,調集京營最精銳的五千兵馬,由你親自統帥,駐紮西苑外圍,隨時準備接應岩雪姑娘!同時,嚴密監控太液池及京城所有水係變化,若有異常,即刻來報!”
“遵旨!”淩雲抱拳,毫不猶豫地轉身衝下高台。
“吳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