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探望的人雖然多,可大家都很克製。一次最多進兩個人,其他人在隔壁在對門在樓道,他們甚至沒想在馮輕月家的客廳等。
且每人的談話時間控製在兩分鐘內,都很和氣,聊的都是日常,老家哪呀,哪裡上學呀,什麼工作呀,孩子學習呀,再由此基礎上延伸些無害的話題,美食,風景,鄉下,農事,小說等等。
全都是馮輕月接觸得到的話題。
馮輕月有理由懷疑他們提前串通過,因為問她的問題基本沒有重複,且前後都有關聯。
對方態度好,主動給她遞話,沒有過分的言辭和行為,馮輕月沒理由擺架子。她聽著外頭的動靜,知道外頭都是人,那麼多人沒有強行突破她家,也沒不知分寸的用她家廁所——這一點尤其讓她有好感。
全程都很配合。
就這樣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兒被人扶著又出現在門外:“小姑娘呀,你說這麼多話累不累?”
老頭兒指著自己的腦袋。
被稱“小姑娘”,馮輕月很不好意思:‘不累,沒有睡眠需求。’
她聽到扶著老頭兒的人稱他李老,於是問:‘李老,彆的喪屍需要睡覺嗎?’
李老搖搖頭:“目前沒發現。現在我們對感染者的了解都太少,包括異能者、強化者、普通人,和你們小年輕稱為的所謂喪屍。”
馮輕月誠摯懇求:‘李老,如果喪屍不會被消滅,那能不能研究些產品讓我們變回原來的樣子?我說的是外貌,這樣真的很難看呀。’
李老忍不住笑,愛美的小丫頭。這哪裡不是活生生的人呢?
“那——你有什麼想吃的?”
馮輕月臉色一苦,吃的?這些人太熱情了,還專門給她帶了各種熱騰騰的飯菜,雖然是為了試探,可真的花樣多呀。八大菜係全都有,以經驗判斷,色香味俱全。可惜,眼睛說好吃,鼻子它不認。
飯菜失敗,他們就拎著活雞活鴨活魚活蝦來,還有人抱了隻狗。
這是把她當什麼?
彆說,還真的有些牙癢癢,但,不足以讓她下嘴。
這些她都真實反饋,所以現在李老問的是她自己有沒有想吃的。
馮輕月認真的想,並不能在以往的認知中翻找出對現在的自己有誘惑的東西,搖頭。
李老思索著道:“要不,我找個人來給你咬一口?”
馮輕月黑線,活人血氣濃鬱,她很辛苦壓抑著喪屍的本能呢。
‘李老,我謝謝您,但我真的不想吃人。我心裡膈應。’
心裡膈應,那就說明身體是渴望的。
李老若有所思的出來,目光尋著軍部這邊的人,示意他單獨談話。
兩位大佬去到對門,等出來就宣布:除了馮輕月家所在的這一層,其他樓層,都不駐人。
眾人很吃驚,這樣重要的案例不需要特殊保護嗎?
“不需要。過度保護未必有好結果。”
病毒才被發現時,他們為了要個好結果,征集誌願者控製病毒濃度有序進行感染,結果呢?出過一個馮輕月嗎?
這就好比培育實驗,再嚴格的實驗室也比不上大自然對生物的造化。
“造化啊,非人力可控啊。”
李老走了,其他人也走了,這座樓空了不少,挪走的喪屍不好再挪回來。馮輕月很詫異,明明搬進來很多活人的短短半天又搬走?這是放心她?
終於輪到獻殷勤的丁璐在門洞前抖落新衣裳:“哦,我們李老最平易近人了,跟著他的學生哪個沒得過他的幫助呀。他老人家肯定是不忍你被那麼多人圍著不能正常生活唄。”
馮輕月自嘲:‘我這樣還能正常生活?’
丁璐嚴肅:“小馮呀,你可一定要有信心。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多重要,你能恢複,就代表彆的人也有恢複的可能,就——”
她借裙子擋了下臉,憋回突然湧到眼裡的濕意,努力放鬆:“我也希望我家人變回來呢。”
馮輕月沉默,良久笑了笑:‘丁姐,都會好的,我們什麼苦難熬不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