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凜用冰幫阿婆敷了20多分鐘的腫腳後,準備想送兩支雲南白藥給阿婆後就離開這裡。
這時,有個剛睡醒的小女孩從房間,赤腳出來:“人方言:奶奶),我渴!”
彭世凜看向還在揉著眼睛,眼皮耷拉著,小臉皺成一團的三四歲的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明顯是營養不良:小臉蠟黃得沒半點血色,顴骨微微凸起,兩腮凹著,眼窩也陷下去,露出細細的眼縫。身上的舊布衫空蕩蕩晃蕩,手腕細得像根枯樹枝。
而且再仔細看,這小女孩還臟兮兮,這有幾天沒洗澡吧。
頭發亂且有些已打結了。額前碎發粘著汗漬,發梢打著卷兒纏在一起。再看舊布衫的領口、袖口都十分臟。
阿婆從彭世凜表情,已讀懂他所想的事。便解釋道:
“自從我家後麵那口老井徹底枯了,全家五口人用水就全靠我這把老骨頭去北門挑了。
而我這身子骨早不中用了,腰杆彎得直不起來,腿也時常發麻,一天拚儘全力也就挑得三擔水回家。
這點水哪裡夠啊?隻夠做飯洗菜,再留些人的飲用水喝,洗澡洗衣想都不敢想。
一個星期的星期六,我女兒阿娥就會過來幫我擔多三四擔水,給我們洗澡,洗衣機用。
可她家也難!孩子小,婆婆身體也是不太好,她哪能天天往娘家跑?總不能為了幫娘家,讓她把自家置於不顧吧。”
彭世凜看著這營養不良、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心裡像被揪了一把似的難受,忍不住想起家裡的兩寶。
當初他剛穿越到彭家時,初見兩寶也是這般麵黃肌瘦、營養不良。好在有二妹細心照料,倆孩子雖穿得舊,卻乾乾淨淨,從不像眼前這孩子這般邋遢。
彭世凜轉身打量這個家徒四壁的屋子,目光忽然落在角落紮好的塑料花上。
“燃兒,你爸在廚房煲開水呢,去叫他倒點水給你喝。”阿婆對孫女說。
“嗯。”小女孩小聲應道。
小女孩點點頭,步子慢悠悠地向外挪去。
彭世凜走到紮塑料花的地方,拿起一支成品仔細端詳。花瓣紮得整整齊齊,鐵絲繞得緊實,做工竟十分精巧,他不由得在心裡讚了句:“不錯,紮得真好!”
“小同誌,家裡除了我還能乾點活外,其餘的都是喪失勞動力人或幼兒。還好從上個月起,供銷社有位能人叫彭世凜,聽說他上過省報,乾過什麼大事,還為國家創了外彙,反正就是厲害得人!”
哈哈,阿婆這種誇人的方式真特彆!
“這位彭世凜,他接了紮塑料花的手工活,分給縣城在家待業、困難戶乾。我兒阿暖雖是男人,做這手工活卻麻利,加上他腿有殘疾,手工業社劉主任格外關照我們家,特意送了這紮花的活計來,還教阿暖怎麼做。總算能讓我們家掙點零碎錢,添口飯吃。”
“阿婆,阿暖哥的確把花紮得非常好!”
“小同誌,你也懂紮這塑料花……小同誌,你講的口聲不像我們縣城的人。”
哈哈……這個帶口音又被阿婆聽出來。其實,他已儘力去學本地的口音了。但有些詞,他的舌頭始終饒不過來的。
“嗯,我不是本地人,是開恩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