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這個時候,這條位於天宮市邊緣的夜市街道早已是人聲鼎沸,炊煙嫋嫋,各色小吃的香氣混雜著攤主的吆喝與食客的談笑,充滿了市井的活力與溫暖。
但此刻,這裡空無一人。
空間震的尖銳警報如同無形的掃帚,將所有的活物都驅趕到了避難所。
街道兩旁的店鋪緊閉著卷簾門,那些原本應該支棱起來的、掛著暖黃燈泡的小吃推車也都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些依稀可辨的油漬和擺放位置的印記。
一種異樣的、令人心悸的寂靜籠罩著這裡,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可能是ast部隊與精靈交戰的沉悶轟鳴,提醒著這座城市正在經曆的災難。
在這片死寂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阿泉。
她金色的眼瞳中,少了平日裡那份張揚的戰意,多了幾分化不開的憂鬱與彷徨。
她邁著腳步,既有些輕快,又無比沉重地走在這條熟悉的、此刻卻無比陌生的街道上。
輕快,是因為這裡終於沒有人了。沒有那些或驚恐、或畏懼、或複雜到讓她無法承受的目光。
沉重,是因為每一步,都踩在回憶的碎片上。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街道中段一個空出來的位置上。
那裡原本應該有一個冒著油煙的烤肉攤,一個係著油膩圍裙、笑起來眼角堆滿皺紋的大叔,會一邊熟練地翻動著肉串,一邊用洪亮的聲音招呼客人。
大叔的烤肉,總是會給她多撒一把孜然,因為她說過喜歡那個味道。
阿泉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移開了視線。
她的目光又飄向街道的儘頭,一個更角落的位置。
那裡原本應該有一位佝僂著背的阿婆,守著一個賣關東煮和糖水的小推車。
阿婆話不多,但看到她,都會默默地從咕嘟咕嘟翻滾的湯鍋裡,撈出一串她最愛吃的蘿卜,再多舀一勺熱乎乎的湯,遞到她手裡,用渾濁卻溫暖的眼睛看著她。
那是她在這個冰冷世界裡,為數不多能感受到的、不帶任何目的的溫暖。
可現在……
阿泉停下了腳步,站在街道中央,環視著這片冰冷的、空無一人的“廢墟”。
我……可以隨便來了。)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帶來的卻不是自由,而是更深的苦澀。
她走到大叔烤肉攤原本的位置,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地麵上那塊被火長期炙烤而發黑的痕跡。
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份灼熱,聞到那誘人的肉香。
她又走到阿婆的攤位前,那裡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用來墊推車角的磚塊。
我保護了他們……嗎?)
還是……我摧毀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平靜?)
這個問題,如同毒蛇,日夜啃噬著她的心。
遠處,那屬於精靈與ast戰場的轟鳴聲似乎變得更加清晰了,隱約還能感受到一絲絲逸散過來的、冰冷的靈力波動。
阿泉抬起頭,望向那個方向,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那裡有精靈在戰鬥,有絕望在蔓延。
而這裡,隻有她一個人,守著一座被她自己親手變成“回憶墳墓”的空城。
她既是帶來毀滅的律者,也是渴望溫暖的孤魂。
隻不過冰冷的寂靜被遠方異樣的景象悍然打破。
正沉浸在沉重回憶中的阿泉猛地抬起頭,金色的眼眸瞬間收縮。
隻見在城市遠方的天際線上,一座巨大、猙獰、纏繞著不祥暗紫色靈力的冰之巨塔,正如同一柄叛逆的利劍,刺破蒼穹,巍然聳立!
那絕非自然造物,也完全超出了她對“隱居者”四糸乃能力的認知!
那是……什麼?)
冰塔?四糸乃的“冰結傀儡”怎麼可能會製造出這種東西?)
不對……這靈力的感覺……冰冷,和四糸乃那種用於防禦和逃避的寒氣完全不同!)
阿泉的心臟猛地一沉。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檢索著所有關於四糸乃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