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終於變成了現實。
就像一場預料之中的風暴，當它真正降臨時，依舊帶著摧毀性的力量。espn的頭條標題簡潔而殘酷：“四方大交易達成！霍華德赴湖人，拜納姆前往76人！”
更衣室裡，空氣仿佛凝固了。安德魯·拜納姆站在自己的儲物櫃前，那個曾經塞滿他各種誇張護具和鞋子、貼著他自封“聯盟第三中鋒”小紙條的櫃子，此刻已經半空。
他動作有些緩慢地將最後幾件個人物品塞進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巨大行李袋裡——這與他彪悍的外表格格不入，卻透著一絲笨拙的真實。
陸鳴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瓶沒開封的水，感覺喉嚨有些發乾。他想說點什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訓練館外，隱約傳來球迷們因為得到霍華德而爆發出的歡呼，與更衣室內的寂靜形成了刺耳的對比。
“大家夥…”陸鳴終於走上前，聲音有些沙啞。
拜納姆拉上行李袋的拉鏈，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轉過身，那張通常帶著點憨直或囂張表情的臉上，此刻沒什麼明顯的情緒，隻是眼神有些空。“嗯。”他應了一聲，甕聲甕氣。
“費城…挺好的，”陸鳴搜腸刮肚地想找點安慰的話，“他們承諾給你核心地位，大合同…你值得的。”他知道76人為了得到拜納姆，送上了一份豐厚的續約合同，金額遠超湖人願意提供的。
拜納姆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啊，大合同。”他重複了一句，目光掃過熟悉的更衣室，掃過保羅·加索爾欲言又止的臉，掃過慈善·世界和平沉默的身影，最後落在陸鳴身上，“以後沒人跟你搶前場板了，你小子該樂壞了吧？”
陸鳴鼻子一酸，用力捶了一下拜納姆結實的胳膊：“放屁！誰樂意搶似的，以後誰給我卡位？誰在我被包夾的時候偷偷溜底線？”
這話像是觸動了拜納姆某個開關，他臉上的肌肉鬆弛了一些，也回捶了陸鳴一下：“媽的，就知道使喚我。”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跟史蒂夫納什）那老小子說，他傳的空接…是挺舒服的。可惜了，沒多接幾個。”
這時，科比走了進來。他顯然已經知道了消息，臉上看不出太多波瀾，隻是眼神比平時更深沉。他直接走到拜納姆麵前。
“安德魯。”科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卻少了幾分平時的嚴厲。
拜納姆對科比，始終帶著一種混合著敬畏和不服氣的複雜情緒。他挺直了腰板，看著科比。
“你這幾年，乾得不錯。”科比說道，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從那個毛躁的小子，變成了冠軍中鋒。你為我們贏得了尊重。”
拜納姆抿著嘴，沒說話，但眼神閃爍了一下。
“去了費城，你就是領袖了。”科比繼續道，目光如炬，“彆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承擔責任，帶領你的球隊贏球。彆辜負了你的天賦，還有…”他瞥了一眼那個行李袋，“…你的大合同。”
這話與其說是告彆，不如說是科比特有的、硬核的臨彆贈言。拜納姆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科比伸出手：“祝你好運。”
拜納姆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科比會主動跟他握手。他伸出大手，和科比用力一握。“你們也是…老大。”他難得地，用了一個帶著敬意的稱呼。
鬆開手，拜納姆最後看了一眼更衣室，目光在陸鳴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拎起那個與他形象反差巨大的行李袋，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沒有多餘的告彆，沒有煽情的眼淚，就像一個完成任務的角鬥士，離開了熟悉的競技場。
更衣室裡沉寂了片刻。
“操。”慈善·世界和平低低地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這該死的生意，還是在抒發心中的鬱悶。
保羅·加索爾歎了口氣，拍了拍陸鳴的後背：“這就是nba，陸。”
陸鳴看著拜納姆空蕩蕩的儲物櫃，心裡空落落的。他想起了無數個並肩作戰的瞬間：拜納姆在內線吸引包夾後，把球分給外線的他；他搶斷快攻時，拜納姆邁著大步跟進，等著他往天上扔空接；贏了球後，拜納姆像個孩子一樣摟著他嗷嗷叫…
情感與羈絆，在冰冷的生意麵前，顯得如此脆弱。
但他知道，科比和管理層是對的。為了六連冠，為了應對更強大的挑戰，陣容升級是必須的。霍華德代表著更高的天花板，至少在防守端是這樣。他的籃板和蓋帽壓力會減輕，可以更遊刃有餘地發揮他全能的特性。